只是金秋被嚇到了,他就不能表現出害怕的樣子,不然怎麼能夠像一個男人呢?所以他故意用輕快的語調說道:「今天就當是放假吧,中午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他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攙扶起來,金秋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了他的身上:「我什麼都不想吃。」
「那可不行。」他溫言細語,「糖蛋好不好,甜甜的。」他說著,就去冰箱裡拿了兩個雞蛋,簡單為她煮了碗糖蛋,金秋不喜歡吃流黃的,已經全部都煮熟了。
熱騰騰的、甜甜的蛋吃下去,金秋才覺得恢復了點兒力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她一想到和自己一門之隔的地方就發生了傳聞中的凶殺案,不禁毛骨悚然,「我要不要搬家,這裡肯定不安全了。」
可是轉念一想:「哪有這個時間再去找房子啊,而且貴的要命。」工作才一年多,她基本上沒有攢下什麼錢來,而且如果中途搬走,房東估計是不肯退還房租的,她一次性付了半年,怪心疼的。
他開解她:「你要這麼想,這種殺人案發生的幾率那麼小,這裡發生了,之後好長一段時間會很安全的,而且肯定會加強保安措施,再說了,不是還有我嗎?」他環抱著她的肩搖了搖:「有我呢,我每天來接你下班,好不好?」
金秋看了他一眼,只有這個時候才感覺到了安全:「你說的?」
「嗯。」他低頭在她手背上親了口,「吃完了就去上網吧,你追得那部劇不是今天更新嗎?」
金秋沒有回絕他的好意,卻也沒有如他所言去看了那部推理劇,以前也就算了,看到屍體最多覺得惡心,現在卻覺得有些不寒而栗,所以她挑了部最近很火的愛情喜劇來看。
一看她就震驚了,差點就把隔壁的殺人案拋到了腦後,金秋看劇一般只看美劇和日劇,推理懸疑類,一想到韓劇她就會想起白血病、富二代、灰姑娘、失憶梗等等狗血的橋段,但是今日一看,發現下限又被刷新了。
高富帥都只能淪為配角,男主要是外星人懂超能力才夠高大上。
這樣普通人還有活路嗎?
白瑄端著中飯進來的時候,她就在思考這個問題,然後看到白瑄這張臉,再想一想他離奇的地方,金秋突然腦洞大開——她難不成也是個女主角的命?那她可以選男二那樣又癡情又有錢的當老公嗎?
太玄幻的戀愛多半都會苦逼啊。
「快吃飯。」他把筷子塞到她手裡,就差沒把飯喂過去了,真的讓金秋有一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感覺,所以她說:「我覺得你要把我寵壞了。」
有這麼一個人在前,如果以後她有別的男朋友了,再指揮她做家務什麼的,她肯定會第一時間想起他來吧,那麼體貼賢惠的男人……「你這樣真的很壞。」金秋掃了一眼菜色,一葷一素一湯,全部都是很清淡的,他沒有紅燒的菜,也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她想起那個死人的場景,這一份體貼,她感受到了,「溫水煮青蛙,以後我怎麼嫁給別人?」
「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讓你離不開我。」他沾沾自喜,「把你寵壞了,你就只能在我身邊啦。」
這真是一個陽謀,問題是,金秋不覺得自己能夠避過這個陷阱,尤其是他在她吃完飯後就端著飯碗盤子去洗碗了。
金秋看了一會兒,突然說:「網上有人說,男人最性感的時候就是在刷碗。」
「哦。」白瑄歪頭仔細想了想,這個動作看在金秋眼裡真是分外可愛,有一種孩子般的天真和好奇,「那要不要我脫了圍個圍裙洗,不是說裸著穿圍裙最性感嗎?」他那麼認真的神色,好像真的打算裸奔試一試。
金秋已經徹底無語,自暴自棄道:「你傻不傻,那是在說女人……算了,我真蠢,我居然會和你說這個。」
白瑄這次的話還是沒有經過大腦就說出來了:「女人的話,當然是不穿最性感啦,比如說老婆你洗澡的時……候……」他越說越小聲,面對著金秋宛如實質的目光,他垂下頭去,灰溜溜逃走:「我去洗衣服了。」
晚上,金秋從櫥櫃裡扒拉出一條毯子,一個枕頭,還有一卷草席,丟在了門口,然後站在床上,居高臨下——好吧,就算是站在床上,她也沒比他高多少——對白瑄說:「你今天睡那裡。」
「如果老婆你害怕的話,」他躍躍欲試地提出建議,「我可以陪你睡床上哦!」
金秋一指頭戳著他的腦門,把他推遠:「你少做夢了,要是你敢半夜爬我的床,休想我以後對你有好臉色,知道沒有?」
他聳頭搭腦地哦了一聲,乖乖走過去躺下了,躺得筆直,雙手交叉放在腹部,一副乖巧地不能再乖巧的樣子。
金秋斜眼看了他好一會兒,自己才躺下,地板上不過是多睡了一個人,她卻覺得安心多了。
原以為可以平靜地睡到天亮,結果半夜卻很不幸地被尿憋醒了,金秋翻了幾個身,還是覺得好像忍不住了,但是要她自己去上廁所吧,又有點兒不敢。
正躊躇間,白瑄卻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老婆你要上廁所嗎,我陪你去。」他啪一下開了台燈,面上還有倦色。
金秋去了廁所,門沒有關嚴實,他就站在門口,那一刻金秋突然非常感動,一個男人對你好不好,或許並不在於他會不會在情人節的時候買一束玫瑰送給你,而是在他最困的時候,會不會因為你害怕,就無怨無悔地起床陪你上廁所。
「我好了。」她掩上門,去拉他的手,他緊緊握了握,安慰她:「不要怕,家裡很安全。」
金秋點點頭:「嗯。」我知道有你在,所以我會很安全。原以為會對一個男人動心,是要有良辰美景,花好月圓,也許是奮不顧身的救命,也許是最浪漫的求婚,但是都不是。
是在這樣的一個夜裡,明明是她杞人憂天,自己嚇自己而已,他卻願意無條件的遷就和陪伴,就是從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金秋有了心動的感覺。
只不過心動只持續了不到三十秒,在白瑄企圖蒙混過關爬上她的床的時候歸零,她毫不留情地把他踹了下去,在金秋心裡,同床共枕什麼的,那也是很嚴肅的事情,除非是確定關系的男女,不然決不能那麼隨便!
「好吧。」他怏怏不樂,爬回自己床上睡了。
金秋閉上眼之前還記得提醒他:「不要忘了明早喊我起床。」
他沒忘,而且喊她起床的方式非常溫柔,比起之前金秋自己開鬧鍾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他的辦法是好多了,他會提前幾分鍾過來把窗簾拉開,暖暖的陽光會從窗戶裡照進來,他輕輕喊她起床,親吻她的面頰,動作輕柔極了,再過幾分鍾回來,她就已經漸漸的從夢裡蘇醒了,然後熱水毛巾牙刷牙膏都已經被準備好了,她只要洗漱換衣之後就可以吃早飯了。
金秋覺得,這大概會是一個很美好的早晨。
到達公司的時候,離上班時間還有十分鍾,可以說來得很早了,只不過衛天行居然比她更早,看見她便瞟了一眼:「身體好了嗎,沒好的話,多休息兩天也不礙事。」
伊麗莎白已經懷孕八個月了,這幾天就要來辦理離職手續,金秋當然不好意思請假,因此忙道:「已經好了。」
「嗯。」她說了好了,衛天行便點點頭,讓她下去做事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藍如芸又來問了一回:「昨兒你男朋友打電話給我,說你病了,真是下來我一跳,說好了一起吃飯的。」
金秋自然沒有忘記這件事情,吃飯前特地去公司附近最好的一家甜品店買了甜品來賠罪:「實在是不好意思。」
藍如芸嗔怪道:「這有什麼好道歉的,身體要緊,是著涼了還是怎麼?」
金秋猶豫了一下,才答道:「不是,我其實不是病了,是被嚇到了。」她把對面房間的凶殺案告訴了藍如芸,她也嚇得花容失色:「怎麼會有這有的事情?」她關切道:「要不要搬來和我住?」
話一出口,她自己先笑了:「瞧我說的,你當然是應該搬去和男朋友住了。」
金秋很囧,馬上澄清:「我們不住在一起,」說了一個慌,就要用無數個慌去圓,金秋悔不當初,「那天是巧合,他來送東西給我,所以……」
「我明白。」藍如芸笑瞇瞇道,「情侶之間也應該有自由空間才對,你做得很對。」
自由空間?金秋嘴角一抽,他們家那只恨不得她上廁所都黏在一起,她還有自由空間嗎?
也不知道藍如芸是怎麼說的,下午的時候,衛天行都知道了,特地問她:「你要不要搬個家?」
金秋搖了搖頭:「不用了。」先是昨天晚上房東打電話過來,問了問她的情況,態度好得不得了,生怕她退租,甚至主動減了一百塊錢(……)的房租,而今天她上班的時候就已經看見小區的保安措施加大了不少,一樓和二樓都要裝防盜窗,據說那個歹徒就是翻陽台進來了。
衛天行聽她推拒,也尊重她的意願:「如果有需要,盡管和我說,你們女孩子孤身在外都不容易。」
看不出來,衛天行竟然這麼照顧下屬,跟著這樣一位上司,實在是自己的福氣。金秋未語先笑:「那我就先謝謝衛總體恤了。」
衛天行抬頭,只見她眉眼舒展,笑語盈盈,看起來溫文秀美,自有一股內秀的魅力,細想來,他的這位新任秘書倒是與之前的幾個頗為不同,就說指甲,藍如芸和伊麗莎白都做了極其漂亮的美甲,她卻是乾乾淨淨,甚至連香水都不噴,甚至妝容都是素淨的。
看著倒也舒服。平日裡山珍海味吃多了,家常小菜倒也讓人喜歡。看來他當初一時興起所做的事情,倒也很是明智啊。
「既然你這麼說,」他沉吟了一番,「最近也就不要加班了,早點回去吧。」
金秋心花怒放,現在這種情況要她半夜才回家,她還真有些害怕呢。
只是一連幾日,她早早下班,也沒有遇到什麼事情,小區的保安措施又大大加強了,原先的幾個早已被辭退,現在晚上每隔一個小時,就有保安會巡邏檢查一遍,又新裝了防盜的門窗,加大了宣傳的力度。
金秋每晚睡覺前,也會記得把所有門窗都鎖緊,然後讓白瑄睡門口以防萬一。
只是幾天下來都沒有什麼大事,她自己也就慢慢放鬆了警惕心,自我安慰著,這裡這麼倒霉發生了一起殺人案,想必一段時間之內,是不會再有相似的事情發生了,畢竟老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真的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