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出院

金秋今天回來得挺早,反正衛天行他們晚上有飯局,她做完事情就直接回來了,迎接她的就是白瑄的一個熊抱,黃父黃母親眼目睹了萎靡不振一下午的白瑄一瞬間好像被打了激素一樣滿血復活:「老婆肚子好餓我想吃飯。」

他那麼大一個男人巴著她不放,金秋看路都看不見,把他拍到一邊去:「你先讓我把衣服脫了。」

外面冷得要死,她穿了件厚大衣,一進屋就熱得不行,白瑄幫她把外套脫下來,拉著她的手摁在肚子上:「肚子都扁扁的了。」

咕嚕,它還很配合的配了個音,金秋摘了手套,先和黃父黃母問好,然後才說:「肚子餓怎麼不吃點東西墊一墊?」

白瑄無視了這句話,又說:「老婆我想尿尿。」

「……自己去。」金秋不打算縱容他,白瑄這回沒有借口了,只能自己跑去廁所,沒一會兒就出來了,之前魂魄狀態不容易餓,現在卻受不了了,「肚子餓。」

客廳裡有桌子吃飯,飯菜是白家的傭人燒好了帶過來的,滿滿擺了一桌子,白瑄問:「外公外婆一起吃嗎?」

黃父黃母原本打算回去吃飯,但是外孫一說,他們便也很高興留下來陪他一起吃飯,和中午可憐巴巴和小貓一樣的食量不同,金秋一坐在那裡,白瑄精神就特別飽滿,這也就算了,剛開始吃飯,金秋就尷尬地不行了。

原因無他,她剛剛夾了一筷子排骨,咬了一口,還剩半塊在碗裡,就被白瑄一筷子搶走了,塞進嘴裡嚼了嚼,繼續盯著她的飯碗。

沒一會兒,飯桌上的人都發現了,金秋什麼菜都只能吃一口,剩下的全被白瑄搶走了,原本金秋是打算食不言寢不語給老人留個好印象的,但是……「你為什麼老是吃我的?」這又不是以前靈魂的狀態下。

白瑄雙頰頓時緋紅,羞答答看了她一眼,金秋心中警鈴大作,知道他要是說出來肯定驚天地泣鬼神,所以她顧不得矜持,眼疾手快夾了一片肉喂到他嘴裡:「吃吧吃吧。」

果然,晚上睡覺的時候,白瑄在她耳邊小聲說:「那樣覺得就是在親親了啊,外公他們在我都不能親你。」

金秋摸了摸脖子,白天不能親,晚上睡一起的時候可全都被他找回來了。要不是她說他身體還沒好不讓他做更進一步的,估計他現在都趴她身上了。

白瑄就惦記著她說出院以後再說,就開始一心一意盼出院,時不時就提一句,白毅國也覺得在醫院沒有在家好,畢竟是要靠養,因此過幾天就同意他出院了。

這問題就出來了。白家老宅坐落在京郊,面積可不算小,北京那麼大,金秋要是每天往返來回根本來不及,而且沒確定關系就住在男方家裡,她也覺得怪奇怪的,她也不是來見家長的,還上著班呢。

最好的辦法就是回酒店去,那樣工作也方便,就是要和白瑄分開,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不捨得,白瑄自然也不捨得了。

工作是絕對不能放棄的,金秋堅信這一點,所以她嘗試著和白瑄提出來他回家休息,她住到酒店去,然後有空來看他。

白瑄一聽,眼眶瞬時就紅了,眼淚積聚在眼眶裡打轉:「你不要我了。」他鼻尖也紅了,咬著嘴唇,面色發白,哽咽道,「你不要我了,老婆不要我了。」

金秋猶豫了一下,沒有心軟,反倒是和他說:「阿瑄,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在北京最多再待半個月就要回海城去,以後來不來北京發展都是未知數,你總不能一直跟著我吧,你現在有家了,有家人了,你要回自己的家,除非我們結婚,否則這樣的分別是不可避免的,世界上絕大部分的情侶也都不是天天見面,而且現在通訊那麼發達,我們每天可以打電話視頻,好不好?」

「不一樣的。」白瑄哀傷地看著她,眼眶裡蓄滿淚水,「別人怎麼樣我不知道,我只是每天都想見你,我見不到你我會很難過,我只是想要和你一起,我想一想你會離開我,我就覺得難過,老婆,我不想要這個身體了,好累贅。」

金秋一驚:「不能那麼說,你可千萬別想什麼傻事。」白瑄聰明的時候很聰明,犯蠢的時候也能把她氣死。

「可是以前,我可以一天到晚跟在你身邊,我可以碰你抱你。」白瑄垂著頭喃喃,「現在就不行了,老婆,我不喜歡這樣。」

金秋不知道怎麼勸慰他,明天就要出院了,事情也不能再拖下去,她只能各退一步:「我下午早點下班回來,陪你回家,接下來半個月是最重要的時候,我有的時候可能不能回來,你也要乖乖聽話,行不行?」

白瑄低聳著耳朵,焉焉不樂,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老婆,我想和你結婚,那我們就不用分開了。」

「傻不傻,結婚怎麼就不用分開了?」金秋彈了彈他的額頭,「就算是夫妻,也沒有成天黏在一起的道理,而且看多了會厭倦的,小別勝新婚,不是很好嗎?」

白瑄一點都不覺得好,所以他說:「那我陪你住酒店好不好?」

「這哪行?」金秋哭笑不得,「你身體還沒好,回家好好休息,而且你爺爺肯定也捨不得你住到外面去啊。」白毅國和黃家都是對他掏心掏肺的好,好像就怕他受一點委屈似的,白瑄的性格那麼單純,也是家人保護得好。

白瑄也知道不可能,他有第六感,要是他敢提出來,娶老婆的事情上難免再掀風波。

懷著低落的心情,白瑄第二天出院了,金秋陪他回了白家老宅,宅子坐落在京郊,前後有兩個花園,和電視裡演的莊園豪宅不同,因為草木池塘的掩映,看起來並不大,走進去才覺得曲曲折折,客廳非常廣闊,擺設全是古色古香的韻味,所有的家具都是上好的紅木。

白瑄一直牢牢牽著金秋的手,他對這座宅子非常熟悉,一回來也覺得放鬆了不少:「老婆,我帶你去我的房間。」他說著就要拉著金秋走,金秋拗不過他,跟著他進去一看,覺得特別好玩。

白瑄的房間雖然名為房間,但是實際上卻也有個小客廳一個臥室一個衛生間,裝潢和樓下的古色古香很不搭,不僅僅是不搭,而且特別幼稚夢幻,乍一看就好像是誰家小孩的臥室。

他的臉蹭一下就紅透了,金秋東看看西看看,到時覺得挺好笑的:「你就住這裡啊。」

「嗯。」白瑄把行李放進櫃子裡,看左右無人,啊嗚一口就親了過去,金秋被他親的一懵,然後就被他按到了床上,這床鋪又大又軟,人好像陷進了棉花糖裡,天氣冷,她穿著高領毛衣,從衣襟裡親不到什麼,白瑄就乾脆從下擺裡鑽進去親吻,他溫熱的唇輾轉過她□的肌膚,好像是想把她揉碎到身體裡去,好永遠都別分開。

金秋拼命把他從自己的衣服裡扯出來,白瑄就死活要往她胸前鑽,兩個人拉鋸了一會兒,金秋到底抵不過一個男人的力氣,鬆了手:「都快要吃晚飯了,這樣像什麼樣子啊,出來。」

「冷家都粗院呢(人家都出院了)。」白瑄含糊不清地說,「我不動,我就親一會兒。」在毛衣和肌膚之間有限的空隙裡,都充滿著她的幽香,白瑄沉浸其中,覺得原本不安忐忑的內心重新歸於平靜。

被治愈了原地復活的白瑄下樓吃飯的時候就精神飽滿,好得不得了,吃一頓飯也不講究什麼食不言寢不語,嘰嘰喳喳煩得金秋恨不得堵住他的嘴,白毅國倒是笑呵呵的喜歡聽他廢話:「我記得小時候養過一只狗,後來沒了,我傷心很久呢,也不知道花花怎麼樣了,有沒有好好吃飯洗澡。」

又說:「爺爺在瓷缸裡養過好幾條大錦鯉,可漂亮了,我小時候還想著能不能煮來吃。」

白毅國插嘴道:「最後沒給你吃成,那幾條鯉魚自己吃多撐死了,可惜了,挺好的品種呢。」

「死了嗎……我還想帶老婆去看魚呢。」白瑄大口扒飯,順便夾了一塊肉給金秋,然後把她要了半口的排骨夾到了自己的碗裡,「好吃。」

金秋低著頭默然無語,難不成菜沾了她的口水會更美味嗎,他這幅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好不容易捱完了一頓飯,有個傭人過來笑容可掬地告訴她:「金小姐,你的房間收拾好了。」

「謝謝。」金秋其實也沒想過今天會和白瑄睡,因為在醫院裡,大家都以為她睡在隔壁的那張陪護的床上……還沒結婚,在人家家裡,睡一起多不好啊。

但是她也知道白瑄估計要炸毛,所以她一應聲,就低下頭去避開他的目光,這招對白瑄完全不管用,他一蹦三尺高:「客房?老婆不是和我睡嗎?」他手臂一伸,把金秋摟進懷裡,虎視眈眈看著傭人和白毅國,一副「你們別想從我手裡搶走她」的架勢。

白毅國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輕咳一聲:「這怎麼行,金小姐是客人。」

「她是我老婆,我老婆當然應該和我睡一起了,對不對爺爺?」白瑄甜甜一笑,那柔軟的表情讓白毅國說不出一個不字,他把目光投向金秋,金秋暗暗苦笑,他都拿白瑄沒轍,她還能狠下心來嗎?

白瑄歡快地替大家下了結論:「那我們就先回房了。」他拉著金秋蹬蹬蹬上了樓,他還別有用心地把門給鎖上了,金秋瞄了他一眼:「剛吃完飯,不能運動,不能洗澡。」

一句話輕描淡寫把他所有的小算盤都打破了,白瑄聳下耳朵坐到她身邊:「你明天就不回來了嗎?」

「我也不知道。」想起來工作的事情金秋也有點心煩,衛天行回京開拓的道路並不坦蕩,聽藍如芸私底下和她透露,是因為衛家比較亂,衛天行回來開公司不僅僅是開公司那麼簡單,牽扯到了許多人的利益問題,雙方在進行博弈,其余人在旁觀下注,但是現在明顯他們是屬於逆風的狀態,事事不順。

她強打起精神來:「我如果有空肯定回來,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好好呆在家裡休息,不要跑出來找我,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沒時間照顧你。」

白瑄失落道:「不能來找你嗎?」

金秋苦笑道:「我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在哪裡,接下來幾天會很忙,對不起阿瑄。」她始終不肯放棄工作,因為這將是她唯一的退路,和白瑄的路恐怕是一場持久戰,她也總歸是要吃飯的,總得把物質生活給保障了。

「不要說對不起,我不會怪你的,是我不好,是我太笨了。」白瑄抱緊她,熱熱的呼吸在她脖頸上,「阿瑄太笨了,所以幫不到老婆,我什麼都不會,我好沒用。」

如果一個稱職的男人是要讓心愛的女人過上好的生活的話,那麼他實在是太失敗了。

要過上好的生活必須要有足夠的錢,這是離魂的時間裡白瑄看過人間百態之後總結出來的道理,金錢是充滿銅臭,但是同時也是最現實最有用的。

問題是他沒有錢啊,雖然爺爺有很多錢,但是那都不是他的錢,他要怎麼才能賺到錢養老婆呢?

新世界的大門就這麼打開了,白瑄在努力養老婆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這當然是後話了,金秋自己發了會兒呆,回過神來就發現白瑄也在那裡凝眉深思,不由好笑,在他腮上擰了把:「想什麼壞事兒呢?」

白瑄滿血復活,蠢蠢欲動,目光炯炯:「我們,我們能不能……」

「第一,沒帶套,第二,危險期。」金秋隨口就能找到借口打消他的念頭,原因很簡單,他雖然出院了,但是身體並不是很好,畢竟一場大病消耗了他的元氣,這個時候再做點什麼勞神勞力的事情並不合適,所以只能委屈他繼續吃素了。

白瑄一秒鍾變成了霜打過的茄子,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