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委屈

杜天澤這幾天也感覺到了公司內部的風波詭譎,頂頭上司李總說:「山雨欲來風滿樓。」

而他只能頂著兩個泛青的黑眼圈苦笑,俗話說得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上頭的人爭斗不休,他們下面的小蝦米也要戰戰兢兢的,不過李總對他的確不錯,自從他大學畢業之後進這家公司以來,一直都對他照顧有加,並且大力培養。

這也是他職場生涯中很關鍵的一段時日了,如果成功,就能夠好好打下根基,以後發展的路就會順暢不少,這樣一來,工資可以漲了,再多存點錢,就可以考慮和夏靜結婚。

是的,杜天澤是打算和夏靜結婚的,雖然她有很多讓他煩不勝煩的地方,但是他都覺得可以忍耐,等到這段最辛苦的日子過去,兩個人結婚了,她應該也不會那麼疑神疑鬼了吧。

他疲倦地坐在公司的咖啡室裡喝咖啡,想讓自己提提神,昨天晚上忙得太晚,他沒能好好睡就起來了,今天早上就不住發困。

「天澤?」他耳畔傳來一個悅耳熟悉的女聲,杜天澤睜開眼,意外地看見金秋捧了杯檸檬汁站在他面前,他也相當意外,「你怎麼在這裡?」

「我剛跳槽過來。」金秋在他面前坐下,有點意外於他的疲憊,「你臉色很難看。」

「嗯。」杜天澤揉了揉臉頰,雖說大家男女朋友好幾年,他卻還是希望在她面前保持比較好的精神面貌,因此強打起精神來,「最近加班有點忙。」

金秋關切中帶著客氣,像是所有老同學一樣:「還是應該好好保重身體才是。」

「唉。」杜天澤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年頭要是自己休息下來了,自然有別的人想往上爬,到時候會死得更慘,只是金秋都畢業那麼久了,居然還保留著這種天真的意味,恐怕也是因為男朋友保護得好吧。

就在此時,旁邊兩個打扮靚麗的女孩坐下來,用幾度八卦的口吻說:「你聽說了沒有,我們新上任的那個總裁和秘書在辦公室裡總是關上門不知道做什麼呢。」

金秋一口檸檬汁嗆在氣管裡了。

另一個用看似雲清風淡,實際上含酸拈醋的口吻道:「這有什麼稀奇的,否則怎麼能那麼快坐穩位置呢,也是個有手段的。」

「咳咳。」金秋嗆得更厲害了。

「不過啊,聽說那個總裁那麼年輕,應該是什麼紈褲子弟吧,來公司隨便玩玩,別弄破產了才是。」

「就是靠不住麼,就知道玩女人。」

杜天澤也聽見了,沒當回事,公司裡什麼謠言都有,什麼都注意那豈不是要煩死了,所以他問:「說起來還沒有問你,你在哪個部門?」

金秋瞄著旁邊桌的兩個女人,淡淡答道:「噢,我就是新來的那個總裁秘書。」

旁邊的那兩個女人嚇了一跳,沒有想到背後說人壞話會被撞見,但是定睛一看金秋,她今天和平時穿得沒有什麼差別,最簡單的套裝,頭髮盤起,只簡單化了點妝,根本比不上旁邊兩個人的靚麗嬌俏。

「長得也不怎麼樣麼。」一個短發的女人陰陽怪氣嘲笑了一句。

金秋慢條斯理擦了擦嘴,歎了口氣:「唉,你長得怎麼樣,也不見得你怎麼樣了啊。」

「金小姐。」周芝妖嬈多姿地走了過來,「正找你呢,怎麼還在這裡?」天知道她快被白瑄煩死了,金秋出來買個下午茶,他開會回來不見她,就要一分鍾問幾百遍「我老婆呢?」

好像她會故意把她藏起來一樣,煩死人了,真不知道金秋怎麼受得了那麼煩人的男人,就像她,是絕對絕對不會喜歡白瑄這種款的。

「我馬上來。」金秋對杜天澤笑了笑,「那麼我先走了。」

「再見。」杜天澤是完全不會相信金秋會做出這種用身體巴結上司的事情的,所以他還特地說了句,「不要理那些沒意義的謠言。」

金秋微微一怔,轉而笑了:「我知道。」

路上周芝問她:「是朋友?」

「老同學。」

「那還真巧,說起來李琛倒是對他很看重呢。」周芝對四海公司的功課做得比金秋好多了,杜天澤在李琛那裡掛了名,她自然有印象。

而李琛在查王彰的事情,金秋是知道的,她馬上就想明白了:「是這樣?」

「嗯。」周芝皺緊眉頭,「公司裡傳你和大少爺的謠言,你聽見沒有?」

「真巧,我剛聽到。」

周芝便冷笑了一聲:「你覺得這個謠言是誰放出來的?」

金秋一怔,然後便明白了過來,這謠言並不是空穴來風,也不是有人八卦好奇傳出去的,它是有目的的認為行動,恐怕目的就是抹黑白瑄。

倒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對了,既然是你的老同學,那下次見面的時候提醒他當心點吧。」周芝狀似無意提醒道,「恐怕上面的人會殺雞儆猴。」

金秋垂下眼,應了聲。

周芝也沒有多說,雖然金秋說是老同學,但是她剛剛卻從杜天澤的眼裡看到了維護,這並不像是普通的老同學會有的情誼。

不過,說穿了也沒有什麼意思,家裡人要是想知道,恐怕早就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了,不需要她來多這個嘴,還容易得罪人。

剛走進辦公室,白瑄就用幽怨的眼神看著她,但是因為不是在休息時間,他很乖地遵守了約定沒有撲過來抱她,只是控訴地看著她,委屈死了。

金秋沒怎麼搭理他,反倒是坐下來開始自己的工作,白瑄更委屈了,咬著嘴唇看著她,金秋當做沒看見,他過了會兒,只能默默走回自己的辦公室裡開始工作。

他現在的大腦只有百分之十用來處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簽字的簽字,閱讀的閱讀,而另外百分之九十就在那裡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老婆又不理我了嚶嚶嚶」,幸好他的智商足夠高,才沒讓工作的內容出現問題。

但是這不能掩蓋他內心的悲憤,自從上班以後,不能隨便親熱,不能隨便喊老婆,不能隨便撲過去,這個不能那個不能,他都要壞掉了!

這樣不行啊!白瑄難得嚴肅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未來,如果他以後都要工作的話,不就意味著以後都要這麼過日子嗎?只能每天偷看老婆根本不能滿足好嗎!

都怪白玨!白瑄氣死了,決定把所有的憤怒都傾瀉在白玨身上,如果不是他,他現在還可以每天和老婆在一起不分開。

「我會讓你輸得褲衩都沒有!」白瑄心裡想著,憤憤打開了最要緊的一份文件,「讓你害我抱不到老婆!討厭你討厭你最討厭你!」

他對金秋永遠都是不可能生氣的,因此等到下班的時候,他就已經迫不及待撲過去了,今天是周五,要去白毅國那裡吃晚飯,周芝和他們一起走,不過為了非禮勿視,她坐在了前面開車,而白瑄……正在咬金秋的耳垂。

金秋的頭髮早就亂了,不得已只能放下來,白瑄又把臉埋在她的秀發間嗅了好一會兒,卻還覺得不夠過癮,手都已經伸到她的裙子裡去了,被金秋死死按住:「你給我放手,放手聽見沒有!」

在大街上來車震什麼的太羞恥了好嗎?

「不放。」白瑄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眼眶都紅了,「老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都不讓我抱了。」

金秋被他氣個半死,這就是典型的惡人先告狀,讓他好好摟著不肯,非要在她胸前亂摸,這樣等等要怎麼見長輩?!

「你再不放手,我就真的不愛你了!」金秋擱下狠話,果然讓白瑄收回了蠢蠢欲動的魔爪。

所以和白毅國吃飯的時候,白瑄的情緒難得很低落,連以前每次必定會做的往金秋碗裡搶菜今天都消停了,讓金秋覺得竟然有幾分不習慣了。

吃了飯,白毅國先例行和白瑄去上課,順便聽聽他工作以來的感悟和想法,花了大概三四個小時的時間,白瑄雖然在聽,但是情緒一直很低落,沒精打采的,白毅國還以為他剛剛開始工作受了打擊,還特意勉勵了幾句:「沒事,你剛剛才開始工作,有不會的地方很正常,慢慢學就好了。」

然後就把他打發走了,白瑄沒說什麼,無精打采地回了房間,周芝卻緊隨其後,被白毅國叫去了:「說說吧,現在情況怎麼樣?」

周芝把公司的情況做了個簡單的報告,白毅國聽得不是很專心,直接問:「阿瑄呢,你怎麼看?」

這個問題,周芝就要斟酌再三再回答了:「我覺得……大少爺很聰明,不管我給他什麼資料,他可以很快就記住明白,公司的事情也在慢慢熟悉起來,沒有什麼問題,不過……」

「嗯?」

周芝猶豫了會兒,才道:「不過我總覺得阿瑄哥哥其實沒有花太多的心思在上面,如果他願意花更多的精力,恐怕效果還要好上許多。」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周芝肯定了白瑄的能力,但是對他不務正業只想老婆的行為十分無奈:「還有,金小姐來四海做了秘書,她一來,阿瑄哥哥比之前更能定下心了。」

「呵。」白毅國笑了笑,「他啊,這也不知道是像了誰。」

周芝沒有說話,白毅國也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揮手讓她回去了。他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裡,閉目養神。

這一次同意白瑄與白玨打賭,他是有自己的心思的,一方面是鍛煉白瑄,另一方面,也是在觀察白玨,當初白瑄說得車禍他很上心,派了不少人去查,事情如今也已經有了苗頭了,關鍵卻是當初的執行者沒有找到。

在監獄裡的那個人已經被證實是替罪羔羊,他什麼都不知道,自然也沒有辦法供出主謀。

那個關鍵的人,想必現在是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可是沒有他,整條線索就連不起來,白玨的最關鍵證據也就不足。

希望這一次,他會按捺不住路出馬腳吧。白毅國搖晃著椅子,像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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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覺得今天白瑄實在是很奇怪,他從白毅國那裡回來以後,乖乖去浴室洗漱了,甚至沒有纏著她要一起洗。

洗完以後局促地站在床邊偷偷看她,金秋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就看到白瑄快要哭了,他默默從床上抱起自己的被子和枕頭,又含淚看她,金秋根本鬧不清是發生了什麼事,完全反應不過來。

白瑄抽泣了一聲,默默把自己的被褥和枕頭鋪在了地毯上,金秋更意外了:「你要打地鋪?」

這是幹什麼,和她要吵架的節奏?白瑄居然也要和她吵架?

那一刻,金秋心裡感覺到的不是憤怒也不是心灰意冷,而是……驚訝,這簡直是天上下紅雨一樣的奇葩事兒啊。

「老婆,」白瑄晶瑩的淚珠沾在濃密漆黑的睫毛上,他哽咽道,「不要我了。」

「……」搞了半天在車上的事兒他還記得?金秋頭痛死了,對他招招手,「別鬧了,過來。」

白瑄爬上床,金秋摟著他的腦袋:「怎麼又哭了,我開玩笑的,怎麼會不要你呢,乖。」

他的眼淚都濕透了她的睡衣,金秋心疼極了,暗暗後悔:「不哭了不哭了,是我不好,你再哭我也哭了。」

白瑄蹭了蹭她的胸,把眼淚擦到她衣服上,怯生生道:「我不哭了。」他討好地摟著她的脖子,「老婆也不哭。」

「你有多大了啊。」金秋忍不住捏他的臉,「都做大老板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哭鼻子,羞不羞?」

白瑄嘿嘿笑,窩在她懷裡:「老婆,你抱著我睡好不好?」

「我哪天不是抱著你的?」金秋替他把被子蓋好,「睡吧,我抱著你。」

難得白瑄居然說要睡覺,這簡直是比母豬上樹還難得,趕緊哄他睡著為上策。金秋把燈關了,把被子拉拉好,拍著他像是哄孩子一樣哄他睡覺:「阿瑄乖,快點睡覺。」

白瑄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十分鍾以後,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無辜地說:「老婆,晚上吃多了睡不著,我們消化一下吧。」

「……」金秋突然覺得自己被他欺騙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