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邊上的蘇恆擔心得不行,皺眉扶緊蘇禾:「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同時一道細微的藍光悄悄從他的掌心鑽進蘇禾的身體,順著她的手臂一路檢查起她的身體。

  蘇禾毫無所覺,搖頭道:「剛才不知怎麼的忽然頭疼,不過一下就好了。」

  不過總覺得剛剛看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蘇禾按著額頭努力回憶了一番,卻始終想不起來那一閃而逝的畫面內容。她不禁再度看向噴泉,懷疑是這個特定的地方刺激了自己的記憶,後來的頭疼也許是記憶再度被壓制下去所帶來的身體反應?

  藍光迅速且細緻地檢查了一遍蘇禾的身體,沒發現問題。但蘇恆卻沒有放心,反而更擔心了,沒發現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在遇到那個人後不久就無緣無故頭疼,難道他對她做了什麼?

  想到那個人的特性,蘇恆神色愈發凝重,扶著蘇禾往屋裡走:「怎麼會忽然頭疼?要不讓醫生來看看?」

  剛剛那種劇烈的疼痛讓蘇禾心有餘悸,也覺得讓醫生來看看保險點,於是點點頭。

  醫生很快趕到,是個十分和藹的中年男人,帶著兩個助手。蘇禾坐在靠椅上,穿著淡藍色制服的醫生親自拿著儀器將她全身掃了一遍,重點查看了頭部,得出的結論是體內阿爾元素偏低。

  蘇禾視線飄向書,書上立刻浮現出解釋:「阿爾元素:高等人族體內特有的一種控制精神穩定的元素。偏高或偏低都容易出現不良反應,比如頭疼、噁心、昏厥等等。」

  醫生從箱中取出一支細長的玻璃瓶遞給蘇禾:「小姐不用擔心,您的症狀十分輕微,喝下去就沒事了。」

  蘇禾接過玻璃瓶,謝過醫生後將裡面的淡金色液體一飲而盡。液體沒什麼味道,喝下去身體也沒什麼特殊的感覺。

  邊上的蘇恆繼續細問醫生是什麼導致蘇禾體內阿爾元素偏低?

  醫生列出了很多種可能,分析最大的可能是路過了什麼輻射大的地方。然後肯定地說蘇禾只要好好修養幾天便能完全恢復,不會再有問題。

  蘇恆謝過醫生,起身送醫生離開。蘇禾也想起身卻被蘇恆按回椅子上,醫生也開口叮囑她好好休息。

  蘇禾便沒堅持,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所以剛剛的突發狀況只是因為她體內的阿爾元素異常,並不是噴泉刺激記憶的緣故?

  之前她疑似觸發記憶,也許只是因為她對把蘇恆扒掉褲子推進噴泉池那件事特別在意,所以看到疑似犯事地點的噴泉便忍不住幻想了些畫面?然後又因為忽然的頭疼把自己幻想出來的東西忘了?

  蘇禾目光移向書:「醫生的判斷對嗎?」

  書上浮現出一行字:「醫生診斷無誤。您體內阿爾元素確實偏低,用藥後正在緩慢恢復中。」

  這樣啊。蘇禾又問:「那為什麼會偏低?真的是偶然路過了什麼輻射大的地方?」

  「您體內的元素波動是由於外部原因導致。按照維爾斯位面的說法,該外部原因可表述為輻射。」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說得這麼拗口幹什麼。蘇禾皺眉理解了一會兒,就當作是了。蘇禾繼續追問具體是什麼外部原因,腦中卻又出現電子音提示「權限不足」。

  蘇禾:「……」這不是擺明著告訴她那個「外部原因」有問題麼!但書死活不肯說她也沒辦法。

  這時蘇恆送完醫生返回來,對蘇禾道:「忽然有些事要處理。我出去一會兒,馬上就回來。」

  蘇禾忙道:「那你趕緊去吧。」

  蘇恆又叮囑蘇真讓小姐多休息,便離開了。

  蘇恆走後,蘇禾和書繼續耗了一會兒還是沒能問出想要的,只好放棄了。她站起來在陌生的房間中轉了一圈,又到樓上看了自己的臥室和書房,都是自己喜歡的風格,看來這三年間她的喜好沒什麼大的變化。

  看完一遍後,蘇禾拒絕了蘇真讓她回臥室躺一會兒的提議,復又回到一樓客廳坐下,剝開一顆奶糖放進嘴裡。奶糖很香,中間還嵌著大顆的杏仁,蘇禾心情好了些。

  蘇真為她倒了杯果汁,然後開啟鑲嵌在客廳牆壁上的屏幕。

  蘇禾向來不愛看電視,即使是未來的立體屏幕也只是對屏幕本身感到新奇,對節目內容依舊無愛。看了一會兒高科技的電視,新奇感過後,蘇禾便開始感到有些無聊,也有點遺憾。她還以為這次回來肯定能見著親生父母,本來回家肯定先去父母的住處拜訪,但問了書後卻得知他們外出旅行去了,於是才徑直回了自己的住處。

  而且他們去的地點有些遠,恐怕要兩三個月才能回來。

  蘇禾乾脆對書道:「你能讓我看看我親生父母的樣子麼?」

  「滴——搜索中,請等待。」電子音在蘇禾腦海中響起,「滴——定位成功,照片拍攝成功,請您查閱。」

  書上浮現出一張照片,是從正面拍攝的視角,女人倚靠在欄杆上,男人從後面抱著她。

  蘇禾:「……其實你隨便給我一張照片就行,不用去偷拍的。」萬一人家在解決某種生理需求怎麼辦?下次她還怎麼直視他們?!

  「滴——接收指令,指令覆蓋成功。下次將按照該指令行事。」

  嘖,還挺聽話的,說不讓偷拍就不偷拍了。要是她查其他問題的時候有這麼聽話就好了。

  蘇禾將書拿到近前,看起自己親生父母的照片。一男一女的相貌都不錯,且保養得很好看上去很年輕,完全看不出已經有了她這麼大個女兒。照片拍得很清晰,蘇禾仔細琢磨了一會兒,原來她的眼睛像媽媽,鼻子像爸爸,嘴唇則又更像媽媽一些。

  蘇禾看得正入神,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蘇禾抬頭一看,竟然是蘇恆回來了:「這麼快忙完了?」

  「嗯,只是點小事。」蘇恆在蘇禾身側坐下,關切地道,「好點了嗎?怎麼不回房間躺一下?」

  蘇禾讓書重新飄到旁邊,笑道:「你別這麼緊張。只是當時疼了一下,早就沒事了。醫生也說喝了那藥就會好了。」

  「醫生也說了要好好修養幾天。你別不當回事。」蘇恆又道,「那孩子找到了,要讓人帶過來看看嗎?」

  「找到了?」蘇禾差點忘了這件事。本來只要確定那孩子是真實存在的就行,專門帶過來看就沒必要了。但想到那孩子那雙黑沉沉的眼睛,蘇禾不知怎麼的總有些在意,於是道,「那就帶過來看看吧?會不會嚇到他?」

  「不會的,只是帶過來看看而已。親眼看過你也安心點。」蘇恆於是傳訊讓人帶那孩子過來。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破舊黑斗篷的孩子被侍從來到了蘇禾面前。

  蘇禾把孩子拉到身邊,詢問他:「你今天見過我嗎?」

  孩子抬起頭,隨著他的動作,一張稚嫩的小臉從斗篷寬大的帽沿下露了出來,又黑又大的眼睛和蘇禾印象中一模一樣。孩子看了蘇禾一會兒,怯怯地答道:「見過。」

  察覺到小孩的緊張,蘇禾的聲音放得更柔:「在哪兒見過我?」

  大約是相信了蘇禾的無害,孩子膽子稍稍大了些,聲音也響了些:「在米格廣場見過您。在一家賣衣服的店前面。」

  蘇禾從邊上果盤裡抓了一把奶糖放到孩子手裡:「那時候你怎麼忽然跑了?」

  小孩猶豫了下,篡緊手中的糖果答道:「當時您一直在看著我,我有些害怕。」說完又小聲加了一句,「抱歉……」

  原來是這樣。蘇禾隔著斗篷揉了揉小孩的腦袋:「是我要說抱歉。抱歉嚇到你了,對不起。」

  小孩嚇了一跳,頭頓時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語無倫次道:「不用的。您是尊貴的小姐……我沒嚇到,您不用這麼說的。」

  她只是說了句抱歉,這麼小的孩子竟然會有這麼激動的反應,蘇禾對這裡的等級制度頓時有了更深的認知。於是又抓了一大把糖果餅乾塞到小孩斗篷的口袋裡,認真道:「不管是誰,做錯了事都要說抱歉的。你願意接受我的道歉嗎?」

  小孩低頭看了看自己滿兜的糖果點心,又悄悄看了眼帶自己來的侍從,吶吶道:「我……我接受的。謝謝您!」

  「謝謝你願意原諒我。」蘇禾笑了笑,又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小孩看著蘇禾溫柔的笑臉,只覺得好喜歡這個大姐姐,心中對貴族小姐有了新的認知。

  邊上的蘇恆見蘇禾問完了要問的事情,便拿出一張銀色的卡遞給一旁的侍從:「好好送回去。」

  侍從領命,帶著孩子走了。

  接下來蘇恆沒有再離開,一直陪在蘇禾身邊。有了蘇恆陪伴,蘇禾也不再覺得無聊了。

  讓蘇恆心滿意足的二人世界一直持續到傍晚兩人吃完晚餐,有侍從來稟報太子來了。

  穆澤在侍從身後走進餐廳,對看過來的蘇禾道:「正好順路,就過來接你了。」

  蘇恆輕哼一聲,但沒說什麼,視線越過蘇禾與穆澤交匯一瞬,交換了彼此心知肚明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