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夜總會並不是為了買醉,麗娜小姐是今晚的主唱,這預示著他還有一個任務需要完成。
偽裝成歌女的麗娜,是個黑髮的美麗女特務,她是個混血兒,是一口流利的中文讓她得到了這個職位。但她始終認為遙遠德意志才是自己的祖國,她難以想像自己身上有這個骯髒貧窮的國家的血統。
麗娜並不想在這個行業裡面有多大的發展,在夜總會結識的達官貴人不少,可在這裡找不到讓她傾心的日耳曼小伙子。在上一任又老又色的長官被槍殺之後,這位柏林派遣來的上尉軍官是那麼英俊,卻那麼冷漠,似乎連看她一眼都是多餘的,他們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對情侶。她煽動著長睫毛,打量著他。
他鼻樑挺拔,眼睛深陷,高大瘦削,舉止不凡。她找不出比他長相氣質更加典型的德意志男子了。如果他是金髮碧眼的,就更像她的偶像,那位已經殉職的黨衛軍弗裡德裡希上將。
今天晚上他破例在等她的時候多喝了一杯酒。以往在他的辦公室裡,如非必要,他不會啟用女下屬,跟女人共事時常讓他覺得頭疼和效率低下。
「麗娜,有什麼要匯報的?」
「剛剛接到了總部的電文。」
「說什麼?」
「總部指示,近日有兩位我們的軍事工程專家抵達上海,要秘密地交接到日本憲兵隊。」
「我們有多少可以調用的人手?」
「加上發報員,一共7個人。」
「德意志大使館呢?為什麼不以常規的程序交接?」
「上海的情況非常複雜,專家們掌握著德意志對日出售的兩艘軍艦的技術資料,這裡的幾股反日勢力都想暗殺他們。」
他略停頓了下,這個任務並不棘手,雖然可以調度的人手有限,但在上海灘有人比他們更加急切地想得到這些專家的幫助。
「替我約憲兵司令部,明天我有行動。」
「是的,長官。」
「還有,幫我跟酒保要一瓶伏特加。」
「怎麼,您今晚心情不好?」麗娜坐到了他的身邊,「要我陪您喝一杯麼?」
「謝謝你,麗娜小姐,我想一個人靜靜。」他冰冷而禮貌地拒絕。
一輛黑色轎車駛入了憲兵司令部,後座上坐著兩個男人。一個是日軍駐上海特務機關長,野田敬一,他穿著褐色的軍裝,肩背筆直,身體微微前傾,戴著白色手套的雙手伏在膝蓋上,單薄的黑瞳中透著一股森然的冷峻。日偽特務機關在他的指揮下破獲地下情報站,搜捕革命黨人,在上海灘掀起了一股腥風血雨的掃蕩。另一個男人是穿著一身灰黑色軍服的,一位德意志的國防軍上尉軍官,他身體靠後倚在座椅上,他的左手自然地垂在身側,右手卻下意識地摸向腰間武裝帶的槍,黑色帽簷遮住了他額前的卷髮,和一雙深陷的憂鬱的眼睛。
野田用熟練的德語招呼,「弗裡德裡希先生,您是我敬仰的前輩,我在德意志留學的時候,就聽過您的大名。」
對於這個日本特務機關長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他並不吃驚。
「這是招待貴客的一道菜品。」
兩個廚師抬上來的並不是一道菜品,而是一個黑眼睛黃皮膚的女孩子,十七八歲的樣子。她平躺在鋪滿了冰塊的竹檯子上,一動不動像是昏睡著。
他沉默地注視著這個女孩,聽聞在日本有一道名菜,是用女孩的**作為盤子為客人呈上生的魚片。而在女孩的身下鋪滿了碎冰塊,是為了讓魚片有更好的冰凍的口感。
「我廢了許多力氣,才找到這樣一個完美無瑕的盤子。只有少女才有這樣純潔的,沒有一絲瑕疵的肌膚。」野田輕輕掀開女孩子身上覆蓋的白色布,青春可愛的**就這樣□地呈現在面前,女孩還是沒有醒來,所以也不知道羞怯,她的胸口,小腹幾片排列整齊猩紅的生魚片和什麼綠色的葉子被女孩光滑白皙的皮膚襯托地格外鮮艷。
「請用!」野田為客人斟上一杯清酒。「以往屢次想拜訪您都沒有機會,真沒想到竟然在中國見到您。您怎麼會……親自來上海?」
他的嘴角浮起一絲笑,「我只是個政治鬥爭的失敗者。」
「好吧,既然你不願意說原因,我也就不追問。」
德日是有共同利益的友邦,合作起來自然愉快。與日軍特務機關長野田談了一個多小時。女孩昏迷的藥物過勁了,身子底下的陣陣涼意讓她漸漸甦醒過來。她試圖掙扎著站起來,幾個穿著黑色和服的侍者立刻衝上前來,壓制住了她。被嚇壞了的女孩發出嗚嗚的求救聲。
野田擺手喊到,「小心,不要弄壞她的皮。」
可他還是晚了一步,掙扎中切割魚片的小刀劃開了女孩的脖頸,殷紅的血流了出來。
「混賬,你們這群廢物!」野田憤怒地躍起,朝一個侍者臉上重重的扇了一耳光。
「野田君,你的盤子已經碎了,如果我是你,就殺了她。」他注視著這一幕,低聲道。
野田的眼睛裡似有一絲驚異,也有片刻的猶豫,卻還是擺手示意手下將女孩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