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光穿梭在宴會上,看著身著華服、說著表裡不一的話的人們,他覺得很疲憊。他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卻是第一次感受得那麼深。疲憊而壓抑,乃至有一種快要窒息了的錯覺。他走到甲板上,站在船舷,感受著帶著濕潤的海風。
當他不刻意去想什麼的時候,時雨的臉就會自動地浮起。在那個夜晚後,他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逼迫自己忘掉這個女人。而如今,她再次佔據了他的腦,他的思考,他的全部的心。這麼想著,他的嘴角現出一抹自嘲。
竟然自己還在為那個女人費心。
為了這麼一個女人,不單單是自己,乃至整個家族都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兩年間,他隻身赴美,不單單努力學習相關知識,並且協助家族長輩們拓展美國的市場,想借此來提升業績。所有人都說,他變懂事了。畢竟在以前,他從不關心家族企業的事情。因為有個優秀的、並且年齡差了七歲的兄長,他想當然地把一切都交給兄長去承擔,自己只是過著想當然的生活。
但是他知道,他如此努力,只是為了贖罪罷了。家族會遭受如此巨大的危機,是他造成的。但是,他不敢坦白這一切,他沒有勇氣。他只能把這些壓在自己的心裡,默默承受。
在他以為他會就此過完不再和她有關聯的一生,但是沒有想到,她卻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第一次,他如此感謝神明,讓他能夠再次看到她。
但是,他沒想到,他們會走到如今這一步。在她面前,他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難以約束自己。在事後,他只能看著自己造成的一切,只能為自己的暴走善後,如此罷了。開始的內疚,卻在下一次成了另一個爆發點。
他覺得厭倦了。拒絕了別人請他去俱樂部逛逛的邀請,他向自己的個艙走去。
哭到動不了後,時雨靜靜地縮在毯子裡。在黑暗中,她大睜著雙眼。習慣了黑暗後,她也能夠看到大致的輪廓。她一動不動,精神卻飄到了很遠。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大學的校園內。當他在填寫的調查表上寫上了「夏堯光」這三個字時,她不由一陣吃驚。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人就是夏家的二少,夏堯光。吃驚歸吃驚,她更沒有想到,會在第二天再次看到他。也沒有想到,兩人的交往,會這樣自然地開展,然後變得親密。
在三個月後,他向她求婚時,她真的感到驚喜。她原以為,他只是玩玩。老實說,她原本也只是打算玩玩,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陷得如此之深。她本以為他只是個普通的、不知人間疾苦的紈!子弟,但是她發現,她錯了。他的確不知道很多,但是他確實個很單純的人。他從不吝嗇自己的讚美,有什麼想法總是直說。和他在一起,有著想不到的輕鬆。她真心地希望兩人的關係能夠就此繼續。
之前,兩人間都沒有挑明那層關係。兩人只是曖昧地交往,超過朋友,卻又不是戀人。沒有想到,他會直接向自己求婚,請自己將自己的下半生交給他。她真的想要就此把自己交給他,但是她不能夠。
她已經任性太久了。她不能那樣做。
那枚戒指,逼迫著讓她下了決定。
她要離開他。但是那樣的話只能讓他來尋找自己。她要他離開自己。因此,她採用了最為決絕、最最不能彌補的方法。這個決定,對她最好。
當她把情報交出時,她知道一切都結束了。但是,她還是希望堯光能夠記住自己。在最後的最後,在那個本來想把一切都做一個了斷的沙灘上,她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真正的名字。那時,父親那麼告訴她:名字是一個能夠束縛人的咒。只有自己愛的人,才能夠如此稱呼自己。
她原本以為這段夢境會就此埋入自己的記憶深處,慢慢沈澱,終有一日,會由疼痛化為甜美。但是,在那之前,她卻再次見到了這個男人。
夏堯光。
那個在自己的內心,一次次小聲呼喚的男人。
她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
兩年又三個月的時間,能夠改變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曾經的那個單純的、未能長成男人的青年,已經成為一個徹底的男人了。他學會了冷酷,學會了強硬。他已經成長為了一個優秀的領導者。最最主要的,是他成了一個男人。
在他求婚以前,他們只是以「朋友」的名義交往。雖然時有肢體接觸,但是她們從沒有接過吻。在她接受了他的誓言的那晚,他第一次、主動地吻了她。甜美而羞澀的吻,她至今都記得那個觸感,還有他的唇的微微顫抖。
但是,他們的接觸,僅此而已。雖然他也有所要求,但是她一次都沒有將自己交給他。她知道,如果有了更近一步的接觸,她就無法抽身了。那是她最後的退路。
但是在她再次見到他的第一天,他們就越過了這條線。那時候的他的眼神,灼熱而殘暴。那是、男人的眼神。
現在的她,真的逃不掉了。
她嘗試著活動自己的左手。很快,她就感到冰冷的金屬感。她的手腕的活動範圍,只有一公分。她想要站起來,卻被水池擋住。她只能坐著,在這個沒有生氣的地方。
寂寞嗎?
她這樣問自己。她不知道。從出生到現在,只有和他在一起的那三個月才不是寂寞的。只是那三個月,是堆砌在她的一系列的謊言上的。那樣的情感,又怎麼會真實?
她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她想要就此睡去,但在全身的疼痛的刺激下,她的神志變得更為清醒。然後,她聽到了關上艙門的聲音。那個人……堯光他,回來了?
門縫裡透出了亮光。接著,浴室的門被打開,電燈的開關被按下。突然到來的光亮讓時雨難以適應。她下意識地側過頭、閉上了眼。
「吃吧。」接著響起碟子碰地的聲音。放下東西后,堯光就離開了浴室。
時雨適應了光亮,睜開眼。前面放著的一張托盤,上面有餐點,以及檸檬水。那些東西,都是她愛吃的。是以前他們兩人外出時,她常點的東西。
但是現在的她,沒有絲毫的食慾。她只是把自己裹在毯子裡,閉上了眼。不知不覺,意識就遠去了。
臉頰上感受到的疼痛,逼得她清醒過來。睜眼,眼前就是堯光的臉。眼神下移,發現堯光全身裸露。在堯光的拉扯下,時雨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毯子滑落在一邊。此時她才發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自己左手上的手銬被打開了。而那盤完全沒有動過的食物也被拿到了一邊。
堯光拉著時雨,然後將她推到如同小水池大小的浴缸裡。浴缸裡已經放好了溫度合適的熱水。從香味判斷,裡面也已經灑了精油。雖然有水的浮力,時雨還是撞到了浴缸的邊緣。原本就全身帶傷,這樣的碰撞對於她而言疼痛異常。
在把時雨推到浴缸裡後,堯光也走進浴缸。因為搖晃,些許水漫了出來。他讓時雨背對著他坐在他的前面。然後他清洗著她的身子。他的動作十分粗魯。當沐浴乳擦在她身上的傷處時,她總會顫抖一下。
很疼。
但是她只是皺著眉,默默地忍受著。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能聽到水流動的聲音。
而後,堯光放光了浴缸裡的水。他拿下淋浴的噴頭,打開水,讓水流近距離地噴在時雨的身上。時雨不由地一個激靈。堯光放出的,是冰涼冰涼的冷水。水流沖在她身上的傷口上,疼痛使得她差點呼痛,但是她還是生生吞下了已經從喉口冒出的呻吟。
在沖乾淨她身上所有的泡沫後,堯光開始沖洗自己的身體。也是用冷水。因為冷水的刺激,他的慾望愈發地膨脹。他關上噴頭,一把將時雨推向前。因為衝力,時雨向前跌去。她下意識地伸出雙手,抓住了浴缸的沿,才使自己的腦袋沒有撞上去。同時,她的腰部被堯光向後拉去。在她反應過來之前,那份灼熱再次撕裂她的下體,強行進入她的體內。
因為洗過澡的原因,沾在他的凶器上的水珠多多少少起到了潤滑的作用,使得他一次性就探到了底。
「嗚……」雖然咬緊了嘴唇,但是突然的衝擊還是讓她發出了低低的痛呼。堯光劇烈地抽動著,他的一隻手緊緊抓住她的腰部,另一隻手伸向了她的胸口,狠狠抓住了她的胸部,然後擠壓著。
來自上下的疼痛逼得時雨張開了口。她只有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才不會窒息。下體灼熱的疼痛以及胸部的擠壓,迫使她的兩手緊緊抓住浴缸邊緣。她已經無力抵抗了。她能做的,只有承受,如此而已。
背部感受到的灼熱液體象徵著這一波的結束。時雨的嘴部不由地泛起了自嘲的笑容。這時的她充分體會到,人類的適應性是多麼的強。她已經漸漸適應了這種疼痛。原本強烈的排斥感以及反胃的感覺也淡去不少。
對於自己的這種變化,她感到害怕。
自己到底、會變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