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沖乾淨沾在時雨身上的污物後,堯光拿來一條毛巾,草草擦乾時雨的身子。透過鏡子,時雨看到了自己全身都是鞭打的紅印子,還有挨打和磕磕碰碰造成的青紫。以及,面無表情的自己。鏡子中的女人,有一種奇怪的眼神。便連自己都難以摸透。因為傷口被粗魯地觸碰,她的眉頭蹙起,但僅此而已,並沒有更多的反應。
「呆在這裡。」堯光冷冷下令。而後他抓起地上的毯子,離開了浴室。不久之後走回來的他的手上,拿著一張新的毯子。他將毯子鋪在她原本坐著的地方,而後看著時雨道:「過來。」
看到堯光拿起一旁泛著冷光的手銬,時雨向後微微退了一步。
見她這樣,堯光的臉色上浮現出了些許猙獰。他走過去,一把拉過時雨。時雨想要抓住什麼,可是堯光更快一步將她拉至水池旁,而後將她摔在毯子上。「住……」
金屬契合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喃喃聲。
再一次,她被他禁錮。
她不知道她在這個浴室裡面待了多久。不論什麼時候,裡面都是暗的。原本因為極度飢餓而疼痛不已的胃也已經不那麼疼了。期間,堯光進來送了兩次食物,並強行抱了她三次。他再也沒有讓她去過浴室之外的地方。時不時的,她會有種被冰冷瓷磚包圍的錯覺。
她沒有絲毫地進食。她知道她應該吃點東西,但是她什麼都不想吃。她甚至想,就這樣餓死算了。第二次堯光給她送食物,發現她什麼都沒動後,拿起檸檬水就往她嘴裡灌去。時雨掙紮著,檸檬水澆得她幾乎滿臉都是。酸酸的味道給她造成巨大的刺激。她劇烈的咳嗽著,而後開始嘔吐。因為長時間都沒有吃過東西,她只能嘔出一些酸水。
在她禁食後的第二天晚上,堯光走了進來。這次他並沒有拿放著食物的托盤,而是一隻針筒。他輕輕地推了推,確保空氣被排出後,拉過時雨的右手臂。
因為沒有補充過能量,時雨全身無力。但是看到針頭,她開始掙扎,雖然沒有作用。
「只是營養液罷了。」堯光冷冷道,「如果你死了,麻煩的人是我。」說著,他將針筒中的液體注射到時雨的體內。
看著針筒內的半透明的液體慢慢減少,想著它從針頭順著自己手臂上的血管進入自己的血液循環,時雨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死不了了。
注射完後,堯光將用過了的注射器扔到房間的垃圾桶,而後再次走進浴室。
他打開了禁錮時雨的手銬。只有在他幫時雨清理身體以及抱她的時候,他才會打開那副手銬。他曾在時雨被禁錮的時候抱過她,不過他似乎不喜歡那樣的感覺。因為水池太近,他必須要注意不會撞到水池,因此感覺很不痛快。
他將時雨拉到浴缸旁,打開她的雙腿,急急地進入,單方面感受著這具乾燥的身體帶給他的帶著些微擠壓所導致的痛楚的快感。
時雨微微張著嘴,急促地呼吸著。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疼痛,也不會再驚呼。她也習慣了身體上的新傷舊傷被擠壓帶來的疼痛,少有皺眉。在被侵犯的時候,她感到了巨大的空虛,以及害怕。她已經變得不是她了。她看向了眼前的鏡子──
鏡子中有一個微張著嘴、一臉麻木的憔悴女人。她清楚地看到,她被侵犯的樣子。
這個女人,不是她!
她想要掙扎,這時堯光突然發起了一波迅猛地抽插。變得劇烈的灼熱疼痛使她微微弓起了背。接著,散在腹部的灼熱液體標示著這次的結束。
這時,她看到了一樣東西。一樣放在水池台邊緣的東西。
然後,她微微地笑了。
那是一個,很是輕鬆的笑容。
看到原本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雨臉上竟然浮起了笑容,堯光感到一陣心驚。原本準備就此鬆手的他一把抓過她,將她翻過來。頭撞地的聲音響起。但是堯光沒有任何的停頓。毫無停頓地,他發起了第二波的進攻。
再次將自己最飽滿的慾望釋放在時雨的背部後,堯光才發現,不知是因為撞擊還是因為太過劇烈,時雨已經失去了意識。
他抱起時雨,將她放在浴缸裡,開始用噴頭清洗她的身體。在將水淋到她的身上前,他小心地調整著溫度,而後用溫熱的水清洗著沾著污物的身體。他發現,她背部的最初始的三道傷痕,已經開始結痂了。
清洗後,他輕輕擦去她身上的水珠,而後抱著她,將她放在新的毯子上。猶豫再三,他還是拉過了她的左手,將她銬在水池地下的水管上。接著,他用毯子將她裹好。
接著,他將頭湊近她的臉頰。看著她的臉,她臉上因為憔悴而產生的凹槽,他停下了。他小心地撫摸著她的臉,而後將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接著將手指印在了她的額上。
「晚安。」他輕聲道。接著他關上燈,鎖上門,進了寢室。
當她醒來時,她依舊是全身痠痛、滿身倦怠。她試著活動了一下左手,果然,被銬上了。她漸漸清醒,而後想起了昨晚她從鏡子裡看到的東西。她直起上半身,摸上了水池台,慢慢地摸索著。
沒有。怎麼會沒有呢?難道說被收走了?
她漸漸焦急起來。接著,她聽到一聲沈悶的墜地聲。她看到一個黑黑的影子一閃。
是掉了嗎?
她向前傾去,繼續摸索著。
在哪?在哪?她到處摸著,終於,她摸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她將那個東西抓在手裡。根據形狀,沒有錯,正是自己在鏡子裡看到的──
那把剃刀。
因為左手被禁錮一直向上舉的關係,她的左手處於麻木狀態中,難以有明確的感覺,更別說使上力氣。她只能用牙齒咬住裸露的剃刀刀背,而後用右手旋開刀柄。
在抓過刀柄時,因為些微的顫抖,她的手輕輕劃過了刀鋒。些許的刺痛告訴她,她的手指已經被劃破了。
看來,是足夠鋒利了。
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眼睛已能夠看到些許。在一番活動後,左手的麻木感也消退了不少。她將剃刀放在自己的身旁,努力向下拉扯手銬,讓自己的左手手腕徹底暴露出來。
在一切準備就緒後,時雨拿起了身旁的剃刀。因為些許的驚慌,鋒利的刀刃在她的右手上又拉開了一個口子。她緊緊握住刀柄,深呼吸,讓自己鎮定下來。而後,割向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鋒利的刀鋒劃過手腕。在寂靜的環境中,似是能夠聽到皮膚被劃開的聲音。雖然很是緊張,她還是劃下了另一刀。
鮮血湧出,帶出了血腥味。雖然她無法看得清楚,但是她知道,能夠自自己的左手手臂上感到的溫熱液體的流下知道,鮮血確實在自傷口向外流著。同時流走的,還有自己的生命。
她放下剃刀,用右手緩緩摸上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下,能夠感受到那溫熱的液體。
這樣,就好了吧。
對不起,
但是真的不能再繼續了。
對於我而言,這是最好的選擇了。
我知道我很自私。
請、原諒……
漸漸地,她的眼前出現了她小時候的事情。模糊地記憶漸漸變得清晰。她走馬觀花地看著自己的一生。同時,她的意識卻出奇地清晰。這個、便是人死前會看到的,所謂的回望吧。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神奇的感覺。她看著這一切,卻有種在看著電影的感覺。而且僅僅是三流電影,只是一通流水賬罷了。
記憶中出現了夏堯光的身影。很普通的相遇,很俗套的發展,很笨拙的求婚。如果自己是導演的話,肯定會寫出更好的劇本,會讓演員展現出更好的演技。可是,就是這些情景,卻讓她胸口很悶。她本以為她體內已經沒有多餘的水分,本以為她的淚腺以後都只會是個擺設,現在她知道,她在流淚。
堯光、堯光、堯光、堯光……
她在她的心裡一遍遍地呼喚著他的名字。
她試著伸出手,卻是什麼都抓不到。
「堯光……」這個名字終於衝出她的嘴。她嘶啞的聲音輕輕蕩在空空的浴室中。
她看到自己對他露出了殘酷的笑容,以及緊緊握住的雙拳。她記得那時候的她自己,記得那時候自己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夠保持這個笑容,迫使自己的藏起自己的真心。她眼神中的憐憫,是對自己的憐憫。她笑容中的嘲諷,也是對自己的嘲諷。
當他問自己關於那三個月的交往,她動搖了。她故意選擇了深夜的那裡,因為認為那裡是那樣暗,可以遮住自己的破綻。但是那時,她覺得他注視著自己的視線是如此地激烈,她無法面對。她怕她再多看她一眼,就會潰不成軍。她移開了自己的視線,趁此機會整理了自己的心情。她必須做到底,她絕對不能退。
然後,她吻了他。並且很快地離開了他的唇。冰冷的唇讓她認清了眼前的現實。這個吻,是她本想送給自己的最後的紀念。結果印在她的腦中的,就是他冰冷而乾燥的唇。
而後,她看到自己在夜晚的沙灘上找著那枚被他扔了的戒指。現在她才發現,那時的自己找得是如此拚命。在找到戒指時,自己竟然露出了那樣安心的表情。
血、還在往外湧著。
時雨感到一種自身體深處湧起的濃濃的倦怠感。眼皮變得沈重,眼前的景象也變得模糊。她知道她又一次遇見了他。但是,她卻看不清他的臉。
「堯、光……」
連自己的聲音,她都快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