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意外

一一又回到了那個宅子,沒有人注意她,只有小菊從她的眼睛裡讀到了那種深沉的哀傷,無數次一一都在睡夢中哭醒,是那個善良的女人一直在安慰她。

她翻開了外婆的日記,讀起了外婆的人生,原來自己的外婆活的這麼苦,她總是看一會就跑到廁所裡哭一陣。在那個動亂的年代了,她看到了那個苦命的女人怎麼一步步的走過來。近十年來,出現在外婆日記裡的都是對她的思念與祝福:外婆希望自己的一一幸福一輩子,開心一輩子…

外婆,為了你,一一會幸福的。她知道外婆還有兩個掛念的人,外婆,為了你,我會找到他們的。一一又找到了人生的方向,為了自己的外婆,她要好好活著,不然外婆會死不瞑目的。

不久後,秦天寄來了信,裡面夾了一張他穿著毛衣、圍著圍巾、戴著手套的照片,上面的笑容一如多年前的那般:燦爛,溫暖…一一對著照片看了好久,在心底再次繪了一遍,她又放進了信封裡,把它交給了二小姐。

「就不知道那個秦天怎麼想得,經常通電話,可寫信的頻率卻比打電話頻繁多了!」關上門走出去的一一步伐愣了一下,但還是把門給合了起來。她不應該多想,因為那不是她能觸及的高度。

一轉眼一一已經19歲了,而大小姐與二小姐都已成了A城的名媛,可是一一卻打扮的更加老土,那個黑框眼鏡幾乎佔據了她的半張小臉,劉海也老長。就連夫人都不願看到她,她每次看到一一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就跟鬼一樣!」

如果不做鬼,她不知道要受到多少的虐待,只因為她與二小姐長的太像了。

一一領到大學通知書的那刻,她高興的哭了,外婆,一一考上大學了呢!她拿著通知書,往大宅裡跑著,她要跟小菊分享她的喜悅。小菊都30歲了,可是她是被自己的父親賣到這裡的,她很喜歡學字,哪怕跟小一一學,她都很開心,當小菊會寫自己的名字的時候,還抱著一一哭了好久,可是回到家的一一卻看到救護車把小菊抬了上去。她跟到了醫院,醫生說小菊是嚴重的腎功能衰竭,必須換腎,可是要找到合適的腎源好難,而且要花好多錢。

一一的手摁在玻璃上,看著接著氧氣機的小菊,淚如泉湧。她跑到大宅裡求夫人讓她救救小菊,甚至她都跪在了夫人的面前求她,可是那高貴的女人卻掰開了她的手,在她的耳邊輕吐了兩個字:沒門。

她也去求了她名義上的母親和父親,可是他們都像看待傻子一樣看著她,一一現在只恨自己沒有能力,沒有能力賺夠那麼多的錢,她拿出了自己在外面兼職賺的錢,可那是九牛一毛啊。

也許噩耗還不止如此,前些天她還收到了秦天的信,說他會在二小姐大學開學前回來替她慶祝的。可是在病房裡陪著小菊的她卻從電視裡看到一條震驚全國的新聞:一場車禍,秦氏夫婦當場斃命,而秦家長孫秦天受了重傷。

記者們每天都播報著秦家的最新進展:秦家長孫眼瞎了,腿斷了,秦氏財團股票大跌,也陷入危機…

她想去看他,可是守衛著病房的保鏢卻不讓她進去,二小姐知道嗎?秦天一定很傷心茫然,也許二小姐才能安慰他。

趕回老宅的她,正好看到一輛車子載著一個嚴肅的老人離去,她知道他,他是秦天的爺爺。

在門外,她就聽到了二小姐的大哭聲。

「媽,為什麼?我不要,為什麼要讓我去照顧一個殘廢的人!」

「你們當初只是隨口一說,為什麼要讓我付出一輩子的幸福!」二小姐朱依雲的聲音裡並沒有她所想的擔憂,只有抗拒。

「可是,秦天不是你的男朋友嗎?」那是大小姐朱依夢的聲音。

「男朋友,男朋友只是男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未婚夫,也不是我的丈夫,為什麼我要去照顧他,為什麼!你是我姐,為什麼該我攤上這爛攤子,為什麼不是你去?」

「可是,秦氏財團,要是你不去,或者不承認這樁事,秦家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朱家的!」這是夫人的聲音。

「媽!你不是沒看新聞,現在秦氏都有危機,能不能熬過去都是回事!」

「萬一!…」

「你難道要讓我一輩子去照顧一個殘廢的人!」她當初會同意父母的意見選擇秦天做男朋友,她承認她心動,他長的好,家裡又有錢,而且在才藝方面也很突出,學校的女生基本都喜歡他,所以,她也接受了家人的安排。

後來他出國了,她有時也會想到他,特別是和他打電話的時候,可是她長的這般貌美,在圈子裡的美貌也是數一數二的,自然不乏追求者,只是他是最優秀的,她才給了保留了男朋友的位置,可是她的男性朋友卻不止一個。現在是什麼年代了,她也沒要求他在國外為她守身。搞不好人還經常辦派對呢,洋妞換個一個又一個!現在要她去伺候一個瞎子、瘸子,怎麼可能,她才不會要一個這樣的丈夫。而且腿瘸了,說不定連那方面的能力都受影響了,那她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她可不想去守活寡。

「那我去跟你爸商量一下!」

「媽,爸肯定是不會同意的,他還指望著秦家的關係幫他開疆擴土呢!為了得到爺爺的認可,他一定不會放棄秦家這張牌的!」

母女倆的目光一起看向從門外走進來的一一,兩人眼中閃過一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