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小花

  奉水來福客棧。

  三個看著極不相配的人進來了,為首的是一個瘦弱的書生打扮男子,後邊跟著兩個高大的女子,一個眼風亂掃,一個面色尷尬。那三人進了客棧,逕直要了一間天字一號套房。樓下吃飯的人這才知道,這兩個女子竟是這書生的妻妾,再看他時,不由得帶上了艷羨欽佩。

  這三人自然是梅好運同香香,還有雪兒。

  也就是梅好運和歲砂,以及洛櫻雪。

  梅好運發現大家都在偷瞄他的兩個小妾,生出了些懷璧的顧忌來,於是叫小二將飯菜送到樓上去,他們就在套房裡吃晚飯。說罷背著包袱吭哧吭哧上樓去了。

  歲砂口中差點噴笑出聲,方才打鬥的疲憊一掃而空。

  同這書生相處了數日,看他倒是越來越順眼起來。初見時,對他頗多不滿,看他瘦弱又迂腐;但這般相處下來,倒發現了他身上不少好處,是爐鼎自不必說,其實這書生倒是挺有些大丈夫風範。即便自己是百無一用的書生,趕路時卻不許他同洛櫻雪背一點重物,自己背著東西駝著背走,累的氣喘吁吁。

  洛櫻雪並沒有這許多心思,他在思索晚間應同那鬼好好談談,問他到底是如何知道自己名號之類的。再問問他一個男鬼,是怎生同那書生修煉的,若是有什麼合適法子,也請教他使一使。教內也還要去覆命,免得引起教主懷疑,他也得想個脫身的借口說予那梅好運。

  然他頭腦實在不好,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借口,只好托著下巴在桌邊生悶氣。那鬼抓了他把柄似的,擠眉弄眼地叫他雪兒,幾乎氣的他要拔劍而起。不過在梅好運看來,雪兒是累了,所以不大高興。於是他把個凳子搬到離她近些,拿著個勺兒,餵她喝湯。雪兒那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也不知為何,梅好運實在不會哄女人,只悶頭餵她。旁邊香香本在自己吃飯,看梅好運竟然去餵他今天才認識的雪兒,心裡一陣不痛快。於是湊上去把個頭靠在梅好運肩上,道:「相公,我也要你餵。」

  梅好運柔聲道:「雪兒不舒服,我先餵她,好不好?」

  歲砂心想,這書生,還跟我玩喜新厭舊這一套,晚上非要弄死他。面上還是嬌滴滴的,道:「我不管,相公也餵我。」

  洛櫻雪正被餵得食不下嚥,分外尷尬,正好解了他困境,於是低聲道:「好運,你去餵姐姐吧,我自己吃。」說完又自是一陣雞皮疙瘩亂掉。

  梅好運道好,又把個凳子拖到香香跟前,拿著勺兒去餵她。

  這般餵來餵去,晚飯吃了半個時辰才吃完,急的有事要說的洛櫻雪如坐針氈。

  誰知吃完飯後,那香香非說昨夜梅好運陪著雪兒,她寂寞地睡不著,定要梅好運早早陪她上床去。洛櫻雪歎氣心道,不如解決一件算一件,先問問他如何以男身騙過梅好運的。

  於是趁那梅好運裝模作樣,羞羞答答繞到外廳沐浴時,洛櫻雪坐到那對鏡梳髮的鬼旁邊,低聲道:「我有一事想問。」

  歲砂拿個梳子慢慢梳著胸前一綹頭髮,斜眼瞟洛櫻雪,道:「你講。」

  「想問閣下是如何……同那書生行房,而……不被識破真身的。」洛櫻雪問出來,覺得頗尷尬。他雖說是個魔教堂堂護法,但魔教也不是道德敗壞,他常年習武,性格頗有些木訥。連到那小倌館喝花酒,都是正襟危坐,更不說歡好只識那幾個老套姿勢,一概不敢嘗鮮。

  歲砂聞言翻個白眼,回頭聽聽梅好運還哼著五音不全的小曲洗澡,冷笑一聲,道:「你現在看我是男是女?」

  洛櫻雪摸不著頭腦,回:「是女。」

  「那就對了,」歲砂放了梳子,將頭上一個步搖拆下,誰知那步搖從他髮間拔出來的瞬間,竟生生成了個男子用的玉簪,他道,「不過是障眼法,凡人無論眼觀耳聞手觸,都是幻覺罷了。」

  歲砂籠好頭髮,道:「我倒想請教你,你一個凡人,是如何騙過那傢伙的。」

  洛櫻雪從懷中拿出一個瓶子,放到歲砂眼前,道:「我令他吃了這藥,便生出幻覺。」

  歲砂皺眉將那藥丸倒出一顆,放在鼻前細細一聞,道:「那傢伙本就體弱,這類迷幻丹藥,不能多服。」

  歲砂瞇眼又道:「不如這樣,你我一同煉這爐鼎,如何?」

  洛櫻雪從臉紅到了脖子耳朵,正欲回絕,梅好運洗完出來了。

  那歲砂蛇似的扭上前去,將兩個膀子吊在梅好運的脖頸上,把個梅好運拉了個趔趄,媚眼如絲地:「相公,今晚……」伸指將他那褻衣的帶子繞開,紅唇貼在梅好運耳邊道,「我們三人,大被同眠,如何?」

  「啊?使不得,使不得!」梅好運一疊聲退開,竄到衣櫃旁,眼睛瞪得老大,兩個手把衣襟掖得緊緊的。他這幾日漸漸圓潤了些,看著精神許多,面色脫了蠟黃,白皙紅潤起來。此刻兩個眼睛瞪得老大,居然看去還有些可愛,沒有之前那般猥瑣。

  香香越走越逼近他,把他嚇得越發往後貼去,恨不得整個人鑽進牆裡面去,兩個手擺的跟個蒲扇似的,嘴裡不住地「不成不成」。

  歲砂瞟了他下身衣擺一眼,兩手撐在他腦袋兩邊,將他整個人圈在裡面,罩住梅好運,啞聲道:「相公,你口內說『使不得使不得』,你下面……」他抬腿磨蹭梅好運那突起的地方,「抬什麼頭啊?嗯?」

  還未等梅好運欲蓋彌彰的辯解,低頭便封住他嘴唇,嘖嘖有聲地同他吻起來,一條舌直探到梅好運喉頭,將他纏得嗚嗚亂抓。

  半晌,香香才放開梅好運,手撫著他臉頰,唇貼著唇道:「如此,還使不得麼?」

  梅好運從未見過香香這般盛氣四溢的樣子,仰著頭已是呆了,被香香一把抱起扔到床內才反應過來。他將自己撐起來,正欲說什麼,被香香伸手在眼前虛虛一抹,眼神霎時迷濛了。

  歲砂一條腿跪在床上,伸手便把梅好運身上那洗的都脫絲的褻衣撕開,扯著他的髮髻又去吻他。洛櫻雪傻呆呆站在一邊,他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別人做這個,唬了一跳。然而看著歲砂剎那變回真身,將梅好運按在胯下,那書生一身細嫩的白肉,軀幹上雖瘦弱,兩瓣屁股卻肉乎乎的,順著細瘦的腰線,翹出一個誘人的弧度。歲砂抓著他的頭髮,粗壯陽具不住在他口內進出挺動,那書生連嘴都合不上了,口涎順著下巴淌到胸前。

  他抽了身,將梅好運抱回床上,自己拿著個汗巾擦著身上的精元和汗水,一身銅色的肌肉蒙著汗,如同刷了油脂一般。剛剛歡好完,臉上還留著滿足的征服欲,如同饜足的獵豹。

  歲砂念個口訣把梅好運清理乾淨,給他蓋上被子,把那書扔到洛櫻雪面前。洛櫻雪抓起來一看,不少頁面上都被摩擦的模糊了,想必這梅好運經常看。低頭看看那書生睫毛掛淚的小樣,不由得低頭笑了一聲。

  兩人於是一邊一個摟著梅好運睡了,一夜無夢,不提。

  第二日,梅好運起來發現兩個小妾已經在用早飯,也不叫他,他坐起來,腰腿酸痛得不得了,想起昨夜場景,臉紅彤彤地穿衣下床。

  吃完飯,香香和雪兒說要去為他買些衣物筆墨,供他上學讀書用。梅好運也想一起去,被兩人拒絕,於是只好灰溜溜自己逛逛。

  歲砂派一個鬼侍女暗暗跟著他,洛櫻雪也派一個心腹悄悄跟著。

  兩人出去買了東西,協商好兩人如何一起練功,又去書鋪裡買了一大疊三人的龍陽春宮。洛櫻雪不善言辭,又皮薄,都是歲砂挑挑揀揀,他只在一旁冷著臉,抱胸站著,弄得大家反而側目。

  兩人回到了客棧,等了許久,竟不見梅好運回來,也不見兩個派去跟著的人,覺得有些不妙。

  兩人跑到街上,見集市正中的空地上,裡三圈外三圈圍著人。洛櫻雪生的高大,一眼便看到梅好運被圍在中間。

  他兩人推推擠擠,終於擠到梅好運身邊,定神一瞧。

  地上跪著個美貌女子,身後放著一張佈告,拿個石頭壓著,上面工工整整寫著:「小女子乃是邊疆人士,邊疆戰亂,全家被殺害,只餘小女子一個活口。求哪個大人收留了小女子,不論做奴做妾,小女子都願意。」

  再看那梅好運,已經整個人蹲在了那姑娘的對面,對她噓長問短,那姑娘嗚嗚直哭。

  歲砂同洛櫻雪正欲拉他起來,誰知他已經從懷裡掏出他那珍貴無比,到現在一個大子都沒花的三錠舉人銀子來。兩人不知為何,都生出了怒氣。梅好運這般財迷的東西,竟然要給那姑娘銀子!

  誰知那梅好運嚥著口水道:「姑娘,我買了你,你跟我走吧。」

  這姑娘實在太美了,膚白如雪,雙目含情,櫻桃小口,身體更是弱柳扶風,腰肢不盈一握。梅好運本就有些嫌棄他現在這兩小妾人高馬大,壓得他骨頭痛。看看這姑娘,這才叫個黃花閨女,羞答答,哪像那兩個,沒羞沒臊,居然拉著他大被同眠,成何體統!

  再說了,她兩個一個要投胎,一個要回家,都走了,他豈不是又成了光棍一條?買了這個姑娘,就可以一直跟著他,日後他得了香香的銀子,再把她好好打扮一番,那定是國色天香。

  歲砂和洛櫻雪兩人都傻了,梅好運將那姑娘扶了起來,把她的包袱背到背上,旁邊淨是誇獎梅好運的聲音,弄得他更是得意。他拉著那姑娘,起身看到香香和雪兒,竟然毫無羞愧之意,一家之主般的口氣道:「香香,雪兒,從今往後,小花就是你們的新妹妹了。」

  歲砂事後回憶,表示:虧得我年輕脾氣好,不然我非把他劈成兩千多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