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書院

  歲砂同洛櫻雪將那三具屍體埋了,地上拖出數道血印子,但是天上雪密,一會便蓋得了無蹤跡了。華御烽站在車轅上,抱臂看著他兩個忙碌,並不出聲,只偶爾回頭看看梅好運是否醒了。

  歲砂他兩個跨回馬上,對華御烽抱拳道:「多謝高人相救。」

  洛櫻雪雖對小花的說辭不大相信,但現在看來教主已經對他動了殺心,小花非友,但也至少不是敵。她功夫如此高強,自己練成九重大法時,恐才可同她一戰。按照小花的說法,她是看上了梅好運,才故意同他們行在一處的。這說辭放誰那也不信的,倒不是說梅好運多麼不堪,只是這女俠傾國之貌,暗戀梅好運這個窮鬼實在說不過去。洛櫻雪看她功夫,是白道功夫心法。他同武林盟是有些不可告人的協議,難保這小花不是派來監視他的。

  不過,現下看來這女人對他們還未動什麼殺心,一起走,只需小心些便好。

  洛櫻雪這般合計了一下,便對其他兩人說繼續趕路。

  華御烽滿意地鑽回了馬車裡。

  梅好運剛被他點了睡穴,現在正睡著,躺著也不規矩,四仰八叉的。華御烽對這書生的心情十分複雜,一時想到他那誘人蜜穴,按捺不住,一時又看他一副猥瑣的樣子,十分不齒;一時看他跟香香洛櫻雪膩膩歪歪,覺得噁心,一時對他的照顧阿諛又有些受用。真是最複雜是人心。

  他側耳聽見車外那兩人在談論他,卻還未發現他是個男子,心內恥笑。見他二人一時不敢進來,便坐在梅好運身邊,想解了他衣帶看看他身體。華御烽自幼習武,師承名門,是金貴的關門弟子,都不同別人住一個房的,也不同別人一道沐浴,沒見過什麼人的身體。也自然沒被什麼人的身體吸引過。然他那日看了梅好運同那兩人行房,終日難忘,日也思夜也想,只是這兩人不許梅好運同他同房。

  可惜他連第一次圓房什麼姿勢都想得好好的,給梅好運餵什麼藥不叫他發覺自己是個男的也準備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偏偏這東風遲遲不刮,弄得他抓耳撓腮,無心打坐。

  現下圓房不可能,摸一摸,捅一捅他那濕滑柔嫩的小-穴還是可以的。

  他說做便做,翻身上塌,罩在梅好運上方。

  華御烽輕功極佳,兩手虛虛撐在他上方,低頭去嗅梅好運頸側。挺翹的鼻尖劃過他跳動的血管,埋在他領子處深深吸了一口氣。梅好運身上那皂角混著珍珠梅的味道讓他下身一下硬熱了起來,華御烽抬起頭,好奇地觀察著他那雙粉色的嘴唇。看上去十分柔軟,他腦海裡一下浮現出他之前看到過多次的,這雙嘴唇被那兩人含吮過,泛著淫穢的水光的樣子。他於是彎下脖子,試探性地拿自己的嘴唇去蹭了一下,正巧梅好運不知夢到吃什麼好東西,伸舌去舔嘴唇,碰到了他的。

  華御烽被小魚尾巴劃過一般,覺得嘴唇一麻,癢酥酥的感覺蔓延到了全身。他也伸舌去舔梅好運的嘴,不得章法,只一圈圈舔著他的唇瓣,將個嘴巴下巴都弄得濕乎乎的。舌尖有時探到他的唇齒間,十分敏感,被兩片唇積壓的感覺,酥得他渾身一顫。

  他下身早硬的不行,將裙子頂起了一個尖。

  他想學那兩人的樣子,讓梅好運來吃他的那裡,可是又怕把他弄醒。只好有些鬱悶地在梅好運身上蹭著,那裡這幾日被他弄得十分敏感,一下下碰到褻褲的綢子,爽的他幾乎呻吟出聲,只有強自忍受。

  他兩個手早在梅好運身上亂摸起來,可惜冬天穿得厚,他不能去揉搓他胸前那兩點,只一邊伸舌在他脖頸上亂吻亂舔,一邊將他一身衣服揉的亂七八糟。

  過了好一會,華御烽出了精,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圓房啊,哭。

  樂羋書院就在樂羋郊外的山上,夏日裡是山清水秀的地方,冬季裡大學封山,銀裝素裹,看上去也有些仙境的意思。

  香香絕口不提要去找屍骨的事兒,雪兒也不提要回家了,梅好運十分高興,猜測他兩個不走了,歡天喜地的。

  香香在山腳下買了一個宅子,叫梅好運不要上山去住,每日讀完書,下山回家來睡覺。把個梅好運感動的眼淚亂掉,說他自幼無父無母,沒有自己家,現在終於有自己的家了,感動流涕。歲砂見他又可笑又可憐的,便給他又添置了些冬日的新衣,共筆墨紙硯數套,不叫他在書院唸書,窮酸樣子被別人恥笑了去。洛櫻雪見歲砂這般能拉攏梅好運,他自己也給梅好運買了許多點心梅果,讓他唸書時候吃。華御烽不懂這些套路,只答應梅好運天天中午去給他送飯。

  這廂梅好運美滋滋地扛著包袱,穿著新衣,蹬著嶄新的冬靴上山唸書去了。剩下三個人面面相覷,不知做什麼好。原本之前都是圍著梅好運轉,一面要哄著他練功,一面又要裝女子,好不辛苦,這下梅好運一天只有睡覺時候才回家,三人倒不知做什麼好了。

  歲砂踱進自己房內,喚出多日未見的兩個鬼侍女。

  兩姐妹數日未蒙召見,見了歲砂行了個禮便道:「主人,黑白無常那兩個,這幾日未來尋您。」

  歲砂坐在桌前,撫著自己的袖口道:「哦,這倒是怪事了。」

  老東西竟不來尋他,看來是不認他這個兒子了。他現在功力恢復大半,待他全權恢復了,便殺回冥府去,殺他個措手不及。叫老東西知道,他錯了。

  他喝了幾口茶,壓壓火氣,又對那兩個鬼侍女道:「你們小心盯著,若有什麼不對的,再來稟報。」

  洛櫻雪在房間裡打坐,內力運轉數個周天,自覺功力已要大成,充沛的內力衝撞的氣海穴頻頻跳動。大概這幾日他就要突破九重。

  俗話說得好,練功就像懷孕。準備好的時候就是不生,有事發生的時候,反而給你意外降生,這是後話。

  洛櫻雪睜開眼睛,仍盤腿坐在榻上,尋思該找個什麼理由,讓梅好運在宅子裡住上幾天,好讓他一舉突破了神功,回教宰了教主。他自知是個榆木腦子,不然也不會想到扮妓女這種詭異的辦法,他想去同歲砂商量一下。

  他正要出房門,忽然小花羞答答地來了。

  洛櫻雪那日自從見過這姑娘手刃九重衛後,就對這姑娘很是防備,看她那日的冷酷神色,同往日嬌羞的樣,完全不是一回事。他回身請她進來,又關了門,道:「妹妹有什麼事?」

  小花扭扭捏捏,抓著個帕子擰來擰去,臉紅撲撲的。洛櫻雪一邊看著那抓著帕子的手,腦內一邊現出她一手提著一個無頭屍體的樣子,縱使他殺伐無數,還是打了一個抖。

  只聽小花蚊子一樣的聲音道:「姐姐,我什麼時候能跟相公成親啊?」

  洛櫻雪愣了一會才意識到她在說梅好運,他不知如何對答,忽然靈機一動。

  「就這幾日,晚上相公下山來,我便同他講。」

  小花一副大喜過望的樣子,將個帕子差點撕爛,踮著碎步跑了。

  樂羋書院內。

  舉人書院,是皇帝欽命敕造的,格局規整,裝飾威嚴。雖然在北方,但當年修建時,全用的江南拉過來的水磨方磚砌得牆,屋頂飛簷均是墨色,圍欄全是象牙白。簡直是北方的小江南。

  書院的東北角,隔著一個林子的地方,就是皇帝小兒子,智王茯照的行宮。行宮依山而建,順山勢而上,如同一隻伏在山崖上的巨獸,俯視著樂羋書院。

  智王行宮內。

  屋外鵝毛大雪,冰凍三尺,然屋內卻是溫暖如春,地龍燒的極旺,屋內放得幾盆桃花居然都嬌媚地綻放著。宮女在珠簾後面奏樂,穿的是春日裡著的綢衣紗褂。這處是智王的書房,巨大的檀木書閣隨意地立在殿內,穿插著古玩名畫,春瓶秋硯,同奇花異草,顯得十分奢華。

  屋子中間是條白熊的熊皮,北國進貢來的,鋪在地上,又美觀,又暖和。白熊皮上盤腿坐著個公子,只穿著杏黃的褻衣,頭上繫著一條紅底鑲珊瑚的抹額,髮間插著個玉簪。公子對面坐著樂羋書院的院首,翰林周舒海。

  他嚴肅地跪坐在那熊皮的邊緣,看著那公子翻看手上舉人的登記冊。

  那公子看書極快,一目十行,舉人只又不過數千人,幾百頁罷了。他翻了一半,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漸漸將兩條盤起來的長腿抻出來。

  一本冊子翻完,公子似乎沒看到自己要的。氣得將那冊子一丟,躺在熊皮上就蹬起腿來,將那毛皮踢得亂糟糟。

  周舒海十分忌憚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跪在他身邊磕頭,道:「智王,今年的舉子都在這了,沒有殿下要的,臣也沒辦法。」

  「我不管!我不管!」茯照又是扭又是踢,一下又翻起來,頭髮亂糟糟的,道,「我不管!你去給本王找!找一個八字純陰的來!」

  「可是殿下,您也看了,真的沒有啊。」周舒海苦著臉道。

  他翻得一邊衣服掉到了膀子下面,身後坐著的宮女給他拉起來,他也不讓,氣哼哼道:「本王就要!非要!必須要!」

  他氣得一下又倒下去,捏著自己的胸口道:「嗚嗚,我胸口好痛,氣死我了。」

  一時宮內大亂,又是拿藥又是拿水,又有宮女來給他揉胸口,雞飛狗跳。

  周舒海跪趴著到那冊子邊,撿起來嘩嘩地翻著,急的滿頭流汗。

  忽然,書頁一頓,他手指劃著一個舉人的名字,爬到智王身邊,道:「殿下,我找到了!」

  那茯照前一秒還在叫痛,後一秒一骨碌爬起來,推開宮女太監道:「在哪,在哪,我看看!」

  茯照順這他手指定眼一瞧,仰天大笑:「好好好,還是本王冰雪聰明,一眼便看到了。帶這梅,梅好運……不對,我自己去找他!」

  智王茯照,皇后生,聖上幼子,不愛讀書,不愛騎射,不愛美色,愛好是收集八字奇異的人。

  用現在話說,是個收集癖宅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