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塵埃

  洛櫻雪定要追出去將他抱回來好好解釋,卻被歲砂按住不讓動,說自己已經將那兩個侍女派去了,會護他安全。華御烽坐在桌邊處理傷口,歲砂坐在他旁邊沉聲問他:「你何必呢,這樣有什麼好處?」

  洛櫻雪站在桌旁道:「你還沒看出來麼?他是故意為之。」

  「往日他和梅好運同房,他下的藥藥量極大,保證梅好運絕不會在中途清醒,為何今日不過多久就醒來了?」

  歲砂閉上眼睛深深呼吸數下,才沒有抬手將華御烽打死,他低聲道:「現在你想如何?」

  「我?」華御烽將長袍披在身上道,「我不想如何。他這人沒什麼骨氣,不過幾日就會回來。」

  他嘴上嘴硬,其實心裡害怕的要死,他剛才口不擇言傷了梅好運,現在恨不能抽自己幾個耳光,但是他十分要面子,又不得不嘴硬著。華御烽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想出這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簡直就跟瘋了一般。他看到梅好運對著歲砂那副含情的樣子,嫉妒的要發瘋,只想跟他兩個爭得魚死網破。

  可是真的把他心中那些齷蹉的真相全都說出來,他看到梅好運逐漸蒼白下去的臉,又覺得疼痛非常,他迷惘著不知道該怪誰,也許是怪梅好運貪財好色,但也不是。他不過是怪自己有眼無珠,愛上這樣的人,和其他的人一起愛上這樣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和其他兩人爭搶,才能讓梅好運只屬於自己。他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竟然急火攻心,忽的嘔出一口血來。

  洛櫻雪本恨不得殺了他,看他這樣的武功高手,竟然因為心傷而嘔血,只能覺得是造化弄人,把他們三個人都弄成了這般尷尬的境地。他雖不喜歲砂,此時卻也只好把目光投向歲砂,希望他能想些法子出來,勸梅好運回家。

  正在這時,歲砂那兩個雙生子侍女中的一個忽然出現在屋內,對著歲砂抱拳道:「主人,梅好運被那智王帶走了。」

  「什麼意思?」

  梅好運背著包袱走在雪還沒化的夜路上,周圍樹林子裡動物的叫聲嚇得他簡直要逃回去,可是這幾個人這麼騙他,他怎麼可能拉的下臉面回去。他想著華御烽對他說的那些話,覺得難怪他看不起自己,活該自己作孽吧。但是那些傷人的話,他越回味越傷心,原來這些人對自己都是利用,若是真像他們說的那樣對自己有感情,怎麼會幹出這種折自己陽壽的事情呢。可見平日裡的甜言蜜語不過是在哄他。

  他沒出息地背著包袱便走邊哭,也不知道要往哪裡去過夜,山上風大,吹得他哆哆嗦嗦,他有些自嘲地想到其實往年他都是這麼冷的過冬。只是這次他習慣了家裡燒的火熱的床鋪和屋子,所以連御寒的能力也沒有了。梅好運不想去回憶他們三人的懷抱,只會令自己覺得更冷罷了,何必呢。

  他凍的雙腿僵硬,終於看到了書院的大門,可他眼前卻是越來越模糊,終於支持不住,一頭栽到了地上。

  梅好運再醒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又到了溫暖的地方,他以為自己回到了宅子裡,可是定睛仔細看去,頭頂的帳子乃是紫色繡龍的,原來是智王的行宮。他從床上坐起來,看到智王正坐在不遠處的床邊一個人下著棋。智王看到他醒來了,走過來站到床邊道:「你怎麼暈倒在山路上?虧得我書本落在書院命宮人去取,才將你救了,不然豈不是要凍死在山上?」

  他見梅好運低頭不語,想也許是他和家裡的妾室鬧彆扭了?或者是那幾個男妾打他?

  剛把他帶回來的時候他凍的渾身哆嗦,衣衫單薄,把茯照嚇了一跳,趕忙命宮人將他帶到自己的寢殿來,親自捂著他的被子照看他。他發現梅好運的臉上有著淚痕,猜想也許是和家裡的人吵架了,所以夜晚負氣出走。

  梅好運坐在床鋪上,滿臉怔忪的樣子對他說:「仰光,我的妾室都騙了我。」

  茯照一聽就猜出他知道那幾個鬼一樣的小妾都是男人了,但當然不能暴露,於是佯裝不知地問:「這是何意?」

  「他們並不因為喜愛我才做我的小妾,」梅好運說著說著眼淚又吧嗒掉下來,「不過因為我純陰八字,要用我練功罷了。」

  他居然連這些都知道了?茯照極力掩飾自己的驚訝,只好低頭喝了一口茶,他忽然意識到這是把梅好運騙走的最佳時機了,假如再不動手,不會再有更好的機會了。

  他於是忽然走到梅好運的床邊道:「他們既然都騙你,你便休了他們,到我這裡來吧。」

  「我正也想求王爺讓我借宿幾晚……」

  茯照見他一副恐慌的樣子,忽然有些煩躁,覺得自己無論如何引誘梅好運,他似乎還是總將自己當做外人,難道那晚送給他湯婆子的關心只是他一貫的做風嗎?還是他因為想要巴結他而故意的舉動。

  「我不是這個意思,」茯照不耐地打斷他,見他一臉驚惶,又放柔語氣道,「我是想問你,想不想休了他們,和我在一起?」

  「這是什麼意思……」梅好運皺著眉頭看著茯照,見他十分認真的樣子,竟不是在開玩笑。

  「就是我想和你搞斷袖。」茯照說出這句話之後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他想了很多次的話竟然脫口而出說了這句。他原先只是覺得梅好運的身體既然能迷住這麼多個男人,想必一定是騷浪,幹起來定是十分舒爽。可是和他相處許久之後,卻覺得心中其他地方被這個奇怪而迂腐的傢伙撥動了。他不想這麼快坦露心計,他猜測大概是因為自己對他的身體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假如上幾次,也許就不會這樣。

  茯照貼上去,在梅好運驚訝的唇角邊吻了一下,道:「就是這樣的意思。」

  梅好運十分驚訝,但是他今天實在是受到的衝擊太多,根本無力再來處理這突發的請求,他對茯照疲倦地道:「王爺能否允許我明日再答覆。」

  茯照看他雙眼紅腫,也並不逼迫他回答,只是點頭道:「也好,你也好考慮考慮,免得來日後悔。」

  他說罷脫了鞋往床上躺,見梅好運驚訝地往床內縮,於是歎氣道:「這是我的床,你也不必下去,我們就一人睡一邊,過一夜罷。」

  梅好運寄人籬下,這個籬笆也不是普通的籬笆,是皇室金鑲玉的籬笆,所以骨子裡攀權的心思又抬頭了,完全忘記了剛才是誰在山路上哭得淒淒慘慘宛如林妹妹,又是誰在家裡撂下狠話頭也不回地走開的。他居然開始思考假如跟了茯照,自己的仕途能不能坦蕩起來。不過他剛剛哭過,還有些哽咽,蜷縮在床上一角抽抽搭搭地打嗝。茯照見他一抽一抽的,又可笑又可憐,想到他剛才哭得慘兮兮的樣子,於是湊上前去笨拙地拍拍他的脊背:「好運,你怎麼又哭了?」

  「我沒有。」梅好運嘟囔著轉過身來,的確沒有哭,只不過是抽噎著,雙眼通紅罷了。他兩個眼睛哭得好像個醜兔子,嘴唇周圍因為拿袖子去抹掉下來的淚水,也擦得紅紅的。茯照本來沒什麼歪心思,看了他這幅樣子,神智卻飄遠了,不由得想到那天他在藏書閣和那鬼怪接吻的聲響,他那雙微微腫起的嘴唇,好似嘟著嘴巴求人來親吻一樣。茯照不著痕跡地朝他靠近一點點,同他鼻息糾纏著,問道:「你現在離了家,準備怎麼辦呢?」

  「我還沒想好,」梅好運皺起鼻子有些苦惱,他抓著枕頭的邊緣道,「也許去書院住罷。」

  「我問的不是住,」茯照見他開始思索,偷偷又湊近一點,這下幾乎是臉貼臉了,「你那些小妾,你還要麼?」

  「自然……是不要了。」梅好運雖然這麼說了,但是語氣十分不確定,他沒有看到茯照冷下來的臉色,接著道,「但我也有些捨不得……」

  茯照猛地湊上去用口舌封住了他下面的話。

  梅好運長著嘴巴忘記了掙扎,況且側躺在窗上根本無力反抗,被茯照伸手緊緊摟住,用力掃過他的嘴唇口腔,強迫他的舌頭和他糾纏在一處。梅好運一直以為茯照和他一樣手無縛雞之力,誰知道力氣大的很,那臂膀他掙都掙不開。再加上茯照接吻的技巧純熟,幾下輕輕地逗弄和舔吮便把他親得找不著北了,竟然不由自主地回應起來。

  兩人都是青春少年,自然不可能就直親一親便罷,茯照微微用力便翻身把梅好運壓在身下,將他的衣襟撥開來,手指擰著他胸前剛剛經歷過一場性事還挺立著的乳頭,梅好運早被操的熟了,這樣的撫摸無法抗拒,順著他的手指扭動著身體。茯照將他的衣服一路剝開,梅好運漸漸地意亂情迷,抱著他的胳膊呻吟,當那手伸到他的腰臀時他卻如夢初醒:他那穴內都還沒清洗過,不能讓他發現!於是猛地拍開他的手,用力推開他的雙臂。

  茯照下面都硬了起來,忽然被推開,險些發怒將他踹下床去,但是對著梅好運卻生生忍住,直喘著粗氣道:「怎麼了?」

  「我……我還不想這樣。」梅好運不敢看他的眼睛,直往床內躲,茯照看著他那副嚇破膽的樣子,只好放輕聲音道:「那你用手幫我弄出來。」

  梅好運剛要張嘴拒絕,就被茯照抓過來把手按到了硬熱的陽具上,梅好運實在無法,只好硬著頭皮幫他套弄。茯照將那陽-物賽到他手裡的剎那就差點呻吟出聲,強自忍住,挺著腰腹幹著他稚嫩的手心,不過一炷香時間,便將額頭頂著梅好運的額頭,深吻著射在了他手裡。

  他喚宮人來服侍洗漱,知曉梅好運迂腐臉皮薄,便拉下帳子絞了手巾幫他擦手擦臉。他從未服侍過人,做的有些沒輕沒重,把梅好運兩個手擦乾淨後,在絞了手巾回到帳子裡給他擦臉,卻發現他已經快睡著。擦臉時蹭在他的手心裡,好像一直貓兒,茯照的心似乎塌陷了一塊,落進了蜜糖做的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