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吳貴妃有胸沒腦,性情還不大好,老天瞎了眼,才叫元和帝鬼摸了頭看上了她。也有人說元和帝在政事上頭頗英明,回到後宮就眼瞎。其實這兩個人,雖然有各種各樣不討人喜歡的缺點,卻真不是外面傳說的那樣無知霸道,什麼都不管不顧的。
至少,在元和帝的心裡,葉皇后做一個皇后,是挺夠格的,他還是很期待葉皇后能生一個兒子的。要不是直到現在葉皇后那裡還沒個動靜,大臣們又逼得急,他也未必會這麼快下定決定立了次子。而在吳貴妃看來,她要寵冠六宮就可以了,在這年頭想要廢后,是相當不容易的,她就這麼熬日子,呃,也不算是「熬」。以此看來,這二位離昏君奸妃,還是有著不太近的距離的。做事還勉強在底線上徘徊。
但是,凡事就怕「但是」二字。
但是他們身邊的人,就未必像他們這樣「理智」了。
比如李太監。
前面說了,太監之間的競爭也是激烈得一比。就像所有的讀書人都想連中三元、宣麻拜相一樣,太監們的最終理想也是想做最大隻的那個太監!為此,許多人不惜奮終身。太監們由於長期處於禁宮之中,接觸到不少聰明人,見識了許多名利場的傾軋,自己也投身其中,對許多陰謀陽謀也耳濡目染知道得不少,有不少太監,為人處事的精明勁兒……至少是比賀御史強很多的。
然而遺憾的是,太監裡讀書識字的極少,縱然識字,水平也不太高。殘疾的身體、無趣的生活、鄙視的眼光太容易扭曲他們的心理,讓許多太監的底線低得令人髮指,他們常常做出一些正常人不會去做的事情。
比如,攛掇著吳貴妃謀劃廢后。謝承澤為保命,也只是想幫著幹掉王才人母子,推吳貴妃母子而已。李太監就想虛晃一槍,把皇后拉下來,將吳貴妃頂上。元和帝都沒想,吳貴妃都不敢想的事兒,偏他還說得極有道理的樣子。
吳貴妃並不敢應承,並不先問計,而是反覆地說:「這樣怎麼行?」
李太監犯忌諱的話已經說出來了,再沒有嚥回去的道理,且吳貴妃也不是什麼無依無靠的小宮女,能被他隨便欺負、乃至於滅口的。李太監只得遊說吳貴妃接受他的意見——他並不以為吳貴妃能為他保密。好在說服吳貴妃並不很難,李太監缺涵養沒道德,對吳貴妃這樣沒文化又有野心的宮妃還是有辦法的。
「實話跟您說了吧,聖上未必扛得住閣老們吶!這都多長時間了?只有一個半腳踏進棺材的謝承澤,旁的人都想立王才人的兒子。您是不知道,這皇子都是聖上的兒子不假,可他們外頭人有一句話——天子無私事吶!後宮的事兒,前朝管不著,聖上寵愛您,那是聖上說了算了。可前頭的事兒,您也插不進手,立誰做太子,又豈是聖上一人能決定的?還有禮法在呢!這都多久了?立成了麼?」
吳貴妃一向是相信元和帝的,是元和帝給了她現在優渥的生活,縱容著她在宮裡作威作福。在此之前,她還是很相信元和帝會將她兒子拱上太子之位的,但是被李太監一說,又有些猶豫了。
李太監見狀,再添一把火:「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您為自己想,難道還不為皇子想想麼?」說著,躬身上前,小聲再恐嚇吳貴妃,「聖上要有個萬一,群臣必拱立長子。娘娘蒙寵多年,仇人遍宮闈,性命握在別人手裡。退一萬步,到時候就算您的命保住了,叫王才人做了太后,您跟兒子去封國?一輩子再也進不來這宮裡?」
吳貴妃一個哆嗦:「憑什麼呀?!」
「就憑您生的不是太子。」
咬著指頭,吳貴妃眉頭皺出一股狠戾的氣息,問道:「要怎麼做?娘娘中宮坐得穩。國公又新立大功。」
李太監心頭一鬆,說服一個傻妃子,比收服個小徒弟還容易。人有所求,就會被別人所掌控,天下沒有不向著利的人,李太監得意地想,把住了脈門,就沒有不成的事兒。
李太監諛笑著湊上了前去:「娘娘該多些書的,豈不知這世上再厲害的皇后,也扛不住巫蠱二字?」
吳貴妃倒抽一口冷氣,一臉的氣憤驚惶:「她在咒我兒?」
「噗——」李太監想噴她一臉血,「她要真幹了,老奴還用在這兒跟您說這個麼?早去告發了!咱們得做得跟她弄了魘鎮之術一樣。」
吳貴妃放心了:「哦,那要怎麼做?皇后宮裡,鐵桶一般,哪是隨便能埋得了東西的?」
李太監蓄謀已久,說計畫來也是一套一套的:「那就將她引到宮外唄。」
吳貴妃想反悔,李太監覺得她傻,她還覺得李太監笨了:「娘娘豈是說出宮就出宮的?我進宮十幾年了,從來沒回過娘家,娘娘比我略強些,除了親蠶等事,統共出去過三回,」蔑視的眼光將這個弓腰駝背的太監從頭鄙視到腳,「你能將她調到宮外?就是聖上開口了,她還不一定會出去呢。」
李太監道:「要是有個由頭呢?」
「怎麼說?」
「譬如往老君觀祈福,」選老君觀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元和帝信道,這也是一種扯虎皮做大旗,「近來宮中多事,也是該清淨清淨的。」
吳貴妃抬起腳來,將這太監踹了個趔趄:「呸!你少在這裡坑我!宮裡有什麼事能動得動這許多人出去?」
李太監挨了一腳,也不惱,還是笑臉迎人:「比如鬧鬼?宮裡陰氣重吶!您放心,我佈置,只要到時候您跟聖上提一提。便是中宮那裡不肯,老奴與慈宮那裡的首領太監還相熟呢。」
吳貴妃聽到「慈宮」登時柳眉倒豎:「她?你與她有關係?」
李太監的笑快掛不住了,您老哪只耳朵聽到我是太后的人吶?「沒有!是慈寧宮當差的太監吶!跟我一年進的宮。」
吳貴妃笑了:「同年吶?」
李太監突然想反水了。
無論如何,這兩個人便將事情給定了下來。李太監自去佈置不提,宮中很快就傳出一些靈異的事件。什麼井裡有嗚咽聲啦,什麼牆上有人影啦……之類的。韓太后和葉皇后不得不下了嚴令,不許胡亂散播謠言、擾亂人心,又嚴令守好宮禁,不許隨意走動。
往宮外傳消息的人幾乎絕跡了,宮裡卻越發人心惶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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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的消息,瞞得了許多外臣,卻獨不好瞞侍衛人等,這裡面,就包括了錦衣衛。再嚴令不許傳播消息,人臉上的表情是騙不得人的,無論是禁軍還是錦衣衛,都猜宮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姜長煬在後軍都督府,駐京城,漸漸有了那麼一點消息來源,聽到消息便覺得不對,回來跟弟弟商議——雖然是個熊孩子,畢竟比父母還要靠譜一點——主要是提醒他:「縱然臉上的傷好了,銷了假,也離那裡遠些,我看有事。」
姜長煥手裡拿著個蘋果,一上一下地拋著,聽了這話,手一抬,卡嚓咬了一口。他哥看他兩頰鼓跟只松鼠似的嚼嚼嚼,開始捲袖子。姜長煥拚命往嘴裡塞蘋果,他的心裡還是很緊張的,總覺得媳婦兒的猜測可能要兌現了。鬧鬼——做法——魘鎮,多好猜的流程啊!
一抻脖子,把最後一口蘋果嚥了下去,姜長煥站起來擦手:「我得進宮一趟。」
合著我剛才說的你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啊?姜長煬怒了:「你給我站住!」
姜長煥誠懇地道:「哥,你不知道,這事兒可大可小。」
他哥根本不相信這個熊孩子的判斷,姜長煥理直氣壯地抬出老婆來:「二娘說的,怕吳貴妃狗急跳牆。」
「呵呵,我才不信二娘會說這麼粗魯的話!」
「反正就是這麼個意思吧,就是她說的,不好廢長立幼,那就立嫡咯,吳貴妃要做了皇后……」
「MD!」姜長煬跳了起來,「還真敢想。不對不對,吳貴妃驕橫無禮是真,卻還是個正常人吶!」時至今日,倫理綱常深入人心,輕易做不出這等事情來。
姜長煥努力猜測道:「有人攛掇的吧?哪裡沒有投機客?」
這個理說服了姜長煬,這哥兒倆,也都不是正常人,很容易就接受了這種設定。姜長煬道:「那你進宮,跟娘娘說清楚了,我看宮裡那幾個娘們兒,沒一個好東西。萬一娘娘倒了,她受罪不講,大家都要憋氣。」
姜長煥道:「我這就進宮去。」
他進宮先不去見葉皇后,先求見元和帝,匯報自己臉上的傷好了,準備銷假上班,對之前給元和帝造成的麻煩表示了歉意。「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巧,就叫岳父給遇上了,岳父那個人就是愛較真兒。您大人有大量,甭跟他一般見識啦。臣這就回去辦差,一定把差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元和帝要是真的記恨他了,就不會讓他進來了,盯著他看了半晌,也覺得自己最近太衰!賀敬文一蹦躂,他又想起來賀敬文他閨女了,再見這侄子,心情又微妙了起來。姜長煥又一臉誠懇的樣子,讓他也氣不起來,只好恨恨地說:「他管的多少閒事!」
姜長煥道:「他家裡人省心……」所以有閒功夫管閒事兒。
元和帝:「……」朕更覺得糟心了,你還是走吧。有心讓姜長煥去見一見吳貴妃。
姜長煥也是機警,說要去見葉皇后:「好久沒見娘娘了,怪想的。」
元和帝道:「你倒是有良心。」
姜長煥臉皮十分不薄:「那是,我總想著您呢。再說了,娘娘好歹養了我好幾年呢,您這宮裡,旁人都有兒子,還不興我去給娘娘點子安慰?」
這膽兒也夠肥的,他在宮裡也就這麼個形象,懂道理,又有點無畏。元和帝近來與葉皇后關係又升溫了一些,也有點感嘆:「原以為……」讓養到中宮面前好博個好綵頭的,誰知道養了好幾年,也沒引出個兒子來。擺手讓他走了。
姜長煥一氣跑到葉皇后跟前,小臉蛋兒跑得白裡透紅,葉皇后笑道:「這般著急,後頭有狼攆著你?」
姜長煥在葉皇后面前乖得很,說出來的話卻不是很乖:「沒狼攆我,我怕有狼要吃您。」
「哦?」
「聽我哥哥說,宮人宦官,面有憂氣,人人都像驚弓之鳥,可又沒有什麼大事兒傳出,是不是鬧鬼了啊?」
葉皇后笑道:「越來越聰明了呢。」
姜長煥急得要死:「我聰明有什麼用啊?您有準備了麼?」
葉皇后道:「要怎麼準備呢?」
姜長煥:「……」對不起,好像也不知道要準備什麼,「要是臣,自然是……可是您……」他是男的,能活動的餘地就很大,葉皇后是婦人,雖然皇后比妃嬪要自由些,究竟是束手束腳,只能被動防禦。吳貴妃那裡,有元和帝罩著,想動手,著實不易。
葉皇后笑道:「好了,不逗你了,吳妃那個人,我是知道的,腦子不大、膽子不小,要做這種事情,必不是她一個人能做得出來的。聖上有些事情上是不大厚道,卻不至於在這個時候生出這種事端來。一定是有小人從中挑撥,究竟是誰,我心裡已經有數兒了。」
姜長煥苦想一陣兒,試探地問:「是想投機鑽營的太監宮女?」
葉皇后讚許地道:「你長大了呀。」
姜長煥道:「既然知道了,何不將人問治呢?養虎為患,不是娘娘會做的事兒。」
葉皇后道:「御馬監的人,輕易能動?」
姜長煥啞然。御馬監的大太監,也是諸監裡位高權重的人了,而且……御馬監掌兵,還是禁兵!姜長煥頸後一寒:「這等小人,居此要職,令人夜不成寐!要是他的人趁機誣陷,還真是防不勝防。」
葉皇后道:「我這裡,已經差不多佈置好了,你不用擔心,安心當你的差去吧。」
姜長煥扯出一抹苦笑:「臣明白。」
葉皇后伸手,摩摩他的頭:「你是好孩子。」索性對他說了一些宮中的近況——
韓太后便說,一定是因為東宮沒了主人,壓不住邪氣,想進逼兒子,叫他立儲。葉皇后樂得有韓太后在前面頂著,並不插手這件事情,一意將養身體。太后與貴妃鬧騰,倒是皇后得益,元和帝也樂得往她這裡走動。
葉皇后事先倒不知道李太監佈置得很多,只猜會有人投機鑽營而已。經姜工煥一提醒,越發注意,察覺出了李太監的馬腳。葉皇后已經將計就計,暗示自己宮中能管事兒的大太監等借宮中靈異這事,故意路過驚惶的宦官宮女,「被撞倒」,出宮到私宅養傷去了。卻又向元和帝借人,叫板子兄暫兼一下自己宮的一些事務——反正,元和帝近來常到中宮,板兄緊跟著元和帝,十分方便。借用的時間又不長,等人好了,他還專職跟著皇帝去。
姜長煥道:「他可靠麼?」
葉皇后收回了手,攏在袖子裡:「這宮裡,沒有一個地位受到威脅的司禮掌印太監更可靠的人了。宮外麼,你聽話,這事兒關係太大,一著不慎,脫身極難,你不要插手,不要折進去。」
姜長煥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小樓一直裝不存在,看他走遠了才說:「二郎真是有良心的好人,不枉娘娘教養他一場。怎麼就到北鎮撫司去了呢?」
葉皇后笑問:「北鎮撫司又怎麼了?」
小樓道:「我們私下也說,還是二郎的哥哥有煞氣,殺伐決斷,到北鎮撫司能鎮得住。二郎這般可愛,該到五軍都督府謀一職,有國公爺照應,又有他哥哥的關係,舒舒服服的,輕裘肥馬過鬧市。」
葉皇后大笑:「你們都不如聖上看得明白,他呀,適合北鎮撫司。」
小樓滿眼不解,葉皇后道:「他哥哥,不適合再到錦衣衛啦。好了,咱們也該收拾收拾,等著去老君觀了。」
李太監搞陰謀搞到這麼個份兒上,前有瑤芳先知先覺,後有葉皇后應對得宜,中間還有一個串連的姜長煥。合該「出師未捷身先死」,他自己卻還不知道,將事情佈置得差不多了,才暗示吳貴妃:可以了,請元和帝帶大家去老君觀去去晦氣吧。
吳貴妃正在憋屈著,外面賀敬文孜孜不倦地找她的麻煩,容二又不停地補刀。元和帝只好做樣子給賀敬文看,給了她小小的懲戒,懲戒雖小,傷臉。容二的補刀,更是戳她的心窩子,要斷她活路。一想到王才人那張狐媚的臉,以後要頂著太后的九鳳冠,自己得給她行禮,半夜睡覺都能被驚醒。
吳貴妃已經好幾天沒能睡個好覺了,通常這個時候,元和帝都是在她身邊的,有元和帝在,她安心,元和帝也會安撫她。現在倒好,元和帝跑葉皇后那兒去了,沒人安慰她。吳貴妃焦躁得厲害,對葉皇后的不滿也加劇了,對於李太監的計畫,牴觸的心理都被磨沒了。現在對於扳倒「情敵」,她積極得狠!
接了信兒,就跑去見元和帝。元和帝這才想起來,最近似乎是冷落了吳貴妃。到底是放到心上的人,雖然覺得愛妾與親媽都有點煩,元和帝對吳貴妃還是有情意在的。聽到吳貴妃哭訴:「最近宮裡傳得沸沸揚揚的,人心不安,我被他們吵得好幾年沒睡好啦,咱們去老君觀燒個香吧。最近不知怎麼的,諸事不順,慈宮那裡也是、中宮那裡也是,都有人傷關嚇著了。」
元和帝正覺得晦氣呢,一拍即合。韓太后身邊有李太監的好友,也被攛掇了起來。葉皇后心中有數,也不反對。因此一事,宮中陰霾一掃而盡——這樣放風的機會太難得。
對外卻要宣稱,韓太后夢到了先帝,大家一起去給先帝祈福。夢到先帝不去祭陵,不進太廟,偏要去道觀,這是什麼情況?御史台又炸了一回。無奈元和帝決心已定,立儲被你們轄制了,難道上香也要歸你們管嗎?硬是要去。
御史台鬧了一回,也熄了火——曉得這個皇帝不能逼得太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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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三天,老君觀就接到了宮裡的通知,灑掃殿閣,清理閒雜人等。又在宮使的指導下從山腳到正殿,佈置安排。上至觀主,下到火工道人、廚房雇來擇菜的大媽,人人漿洗了新衣,香湯沐浴,就等著元和帝一行人駕臨。
元和帝暫時沒來,甚至清場的錦衣衛還沒到,觀主就先迎來了他的師妹。
觀主:=囗=!「你怎麼來了?錦衣衛過一陣兒就到了呀!要是見著了生人,你……仔細北鎮撫司抓人吶!哦!你要趁機看小女婿吶?你們兩家不是世交麼?還定了親,在京裡愛怎麼看怎麼看,跑出來做甚?」
瑤芳道:「想師傅了,我來陪著,萬一……也好有個遮掩不是?」
這倒也合情合理,觀主也擔心這種欺騙世人的事情被發現。元和帝的脾氣,可不大好。到時候滿山遍野的警戒,萬一搜到了張真人,可就壞大了!他又不敢放這麼大年紀的師傅出去,生怕他老人家死在了外頭,那觀主就得一輩子良心不安。
瑤芳麻利地帶著倆丫環住進了後山小院兒裡,當天下午,北鎮撫司就來人了。觀主嚇了好大一跳:「我們觀裡沒有違法的事兒!還要接駕呢!」千萬別遞駕帖來。
姜長煥翻了個白眼:「師兄。」
「卡!誰是你師兄啊?」
「二娘在不在?」
「……」這師兄沒法兒當了!「你來找媳婦兒?帶這麼多人來做甚?!」
當然是不放心啦!葉皇后說得再輕鬆,再說準備周全,姜長煥也得擔心這位如師又像是母親的長輩。瑤芳更不用說,也是擔心得不得了。兩人一合計,還是過來吧。老君觀算瑤芳的地盤兒了,何況還有個老神仙,緊盯著葉皇后的臥房,誰進去做壞事,順著線提溜出來。
姜長煥又是北鎮撫司的,又是「自家人」,一旦出了「醜聞」,他正好能領這個調查的差使。哪怕因為年紀小,不能做主辦人,也能插進一隻手,好歹能出一分力。
口袋已經張開了,就等傻鳥撞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