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曲折的新婚

  縱然經歷兩世,哪怕看慣風雨,兩輩子加起來頭一回正正經經大紅花轎抬進門,三書六禮聘回家,拜堂見公婆,三朝回娘家。一樁樁一件件,都能令她興奮得渾身顫慄。與此相比,嫁妝什麼的,實不足道。

  她不關心,並不代表家裡人就不上心了。閨女的嫁妝,也是家裡的臉面。見瑤芳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上自羅老太太,下到容七娘都在犯愁:呆成這個樣子,可怎麼是好?在自己家裡,有這樣一個不爭的姑娘,那是福氣,換一個天天爭一口吃的兩件衣裳的,天天雞吵鵝鬥的,這日子就沒法兒過了。可這樣的一個姑娘,要嫁出去,你又得擔心她吃虧了。

  於是羅老太太、韓燕娘、抱著閨女回娘家串門兒的麗芳,連同容七娘,一齊上陣,必要叫她的腦筋靈光一點。至少,得清知自己有多少嫁妝,別稀里糊塗地什麼都不知道。

  哪知道不管什麼人跟她說話,她都坐那兒傻樂,眉梢眼角透著笑意,說什麼她都不惱,講什麼她都點頭。就是看起來不走心!不得已,韓燕娘想起賀成章來了,趁著他旬日放假,讓他跟瑤芳談一談。賀成章知道妹妹的底線,心說,她的問題並不在這些雞毛蒜皮上頭,只要姜二能受得她的來歷,那什麼就不是問題。

  為安韓燕娘之心,他還是裝模作樣跟瑤芳懇談了一回:「絕不許再讓任何人知道你的事情了!」得到了保證,他便回去向繼母覆命——都講好了。

  第二天,韓燕娘再去給瑤芳上課,發現她依然故我。韓燕娘愁得要命:「我看你跟二郎認識這麼多年頭了,都是他圍著你轉,又不是你千方百計想嫁他,終於如願,何至於這麼、這麼、這麼個樣子?」

  瑤芳終於回了一點神,唇角還是上翹著的:「您不知道。我高興。」

  韓燕娘急得直跺腳:「知道你高興,你當然高興啦!新嫁娘要是不高興,父母怎麼會讓你出嫁呢?怎麼著也得給你挑個能叫你高興的人兒啊!可咱能不能別光顧著開心了?」

  瑤芳笑道:「還有什麼事呢?」

  「到時候要做什麼,你還記得麼?」

  瑤芳訝然道:「到時候我只管往轎子裡一坐,還要做什麼呢?在家裡領了訓,登轎,到了那一處,拜堂。給尊長見禮,給僕役發賞。然後將自己的嫁妝一收,人一管,旁的事兒我也不操心,依舊過我的日子就是了。說句不好聽的,那家裡到底姓姜,比咱們家還省心呢。」

  韓燕娘脫力地倒在引枕上:「無量天尊!」

  瑤芳捂著嘴兒偷笑。

  韓燕娘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可記著了,到了婆家,對你婆婆可不能這麼不小心。」

  「您放心,不會的。」真的,只要正正經經拜了堂,名字記了玉牒上,堂堂正正做了姜長煥的妻子,她的心就能安定下來。以後的事情,都好講。

  韓燕娘帶著滿心的喜悅與憂愁,又夾雜著絲絲悵然:「可一定要過得好好的啊。看起來二姑爺對你是真心實意的,你可別當這個是應該。小時候救過他一命的事兒,絕不許提一個字!」

  瑤芳道:「您放心,這麼些年,我都沒提過呢。」

  「那就好,我已經跟你婆婆說過了,請她也不要再跟二姑爺講了,說多了,引人不開心就不好了。還有,你那房裡的事兒,你婆婆是不會插手的,你自己斟酌著辦。有什麼事兒,自己跟姑爺講,實在覺得自己不好說的,你回來跟大家參詳參詳,看要不要經你婆婆透話給他,或者咱們這裡,叫你哥哥同他說。」

  韓燕娘說了許多,有些話是之前車□轆一樣說了許多回的,有些是才想起來的,想哪兒說哪兒。瑤芳還是帶著一臉的傻笑聽著,最後韓燕娘也沒辦法了,只好去囑咐何媽媽並青竹、綠萼三個人:「可盯好了她,別叫她犯傻。別不當一回事兒,聰明人犯起傻來,才真要命呢。」

  三人緊張兮兮地答應了。

  韓燕娘又去囑咐瑤芳陪嫁的兩房家人,一戶是宋平的兒子、兒媳婦並兩個孩子了,一戶是老家那位極忠心的老管家的女兒、女婿兩口子,女婿姓趙,叫趙多福,也是老家那裡的人。宋平的兒子宋喜祿被分配打理瑤芳陪嫁的產業,趙多福便在府裡內使。說來宋平是在宅子裡伺候的,老管家才是打理產業的,也算是家學淵源,將這兩個人調了個個兒,也是因為趙多福兩口子是從老家趕過來的,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叫他們打理產業,一時半兒是上不了手的。不如就這麼調一調,反正,兩人的媳婦兒都是在瑤芳跟前伺候了。

  兩個媳婦兒年紀比瑤芳長一些,已在瑤芳跟前磕了頭,心裡不大捨得父母,對陪嫁這件事情卻並不牴觸——單就品級而論,這是陪著小姐高嫁。

  忙完了這些,韓燕娘叫過麗芳來,塞給她一本小冊子:「這個,你拿給你妹妹看,跟她小心講講。」說完,臉一擰,走了。剩下麗芳在房裡發呆:這是怎麼個意思?

  揭開封皮一看,麗芳啪地將書合上,從脖子紅到了頭頂——這是一本,咳咳,工筆畫的春-宮冊子。怪不得韓燕娘將東西給了她之後就走了呢。麗芳婚前,這玩藝兒是韓燕娘硬著頭皮頂上的,現在有了麗芳,她就不再擔此重責,轉叫麗芳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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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芳也是硬著頭皮,神神秘秘懷揣寶書,跑到妹妹的房裡去。瑤芳正在窗頭托腮坐著,看著窗戶外頭大叢的牡丹發笑。青竹與綠萼先看到的麗芳,叫一聲:「大姑奶奶。」將她引到瑤芳對面坐下,又忙著上茶:「今年新茶。」

  麗芳咳嗽一聲,瑤芳笑吟吟地道:「珍珍呢?」

  麗芳先不接話,對青竹、綠萼道:「你們先出去。」

  兩人望向瑤芳,瑤芳不知道麗芳要說什麼,還是點點頭,二婢退去。麗芳伸頭看看窗外,只有枝頭兩隻雀兒在嘰嘰喳喳喳,才湊近了妹妹。瑤芳驚訝道:「阿姐這是要說什麼奇怪的事情麼?」前兩天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教訓自己不上心的時候,可不是這麼神神秘秘的表情。

  麗芳本來還帶一點緊張的,被她一講,什麼尷尬都扔了,沒好氣地將書往她懷裡一塞:「打開來看看。」

  什麼東西呀?旁的不敢說,書這物事,瑤芳見得多了,麗芳的態度卻引起了她的好奇。狐疑地斜了姐姐一眼,瑤芳將書頁掀開一角,表情瞬間就變了。麗芳清清嗓子,回憶起當初韓燕娘是怎麼跟她講的:「拿穩了!成親不是過家家,洞房也不是兩個人關起門兒就算完了的。別以為吹了燈就各睡各的了,你要不知道這個事兒,到時候……」

  瑤芳:……我兒子都養大到娶媳婦兒,還用聽這個麼?親姐!

  麗芳還是認真地傳授知識:「別慌,別怕……開始是……後來……」

  (河蟹的鉗子剪過)

  瑤芳一頭黑線地聽她姐給她講述洞房注意事項,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好在她這種表現也算是正常,要是反過來興致勃勃跟她姐討論這個問題,才會嚇著人。

  終於,講的人尷尬、聽的人無聊的知識技能傳授活動結束了,姐妹倆都如釋重負,麗芳站起來,小冊子也不拿回去了,一拂裙襬:「你坐著吧,我得回去看看珍珍了。」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瑤芳捧著小畫書發呆,這玩藝兒……還是甭帶走了吧。

  瑤芳的主意打得很好,豈料成婚當天,姜長煥親自把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媳婦兒迎走,韓燕娘心頭空落落的,往她屋子裡轉轉的時候,發現了這本畫冊!

  無量天尊!

  阿彌陀佛!

  我的媽呀!

  怎麼把這東西給忘了帶了呢?她到底看了沒了?到底知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啊?我就知道大丫頭毛毛躁躁的辦事不牢靠!這可怎麼辦?

  韓燕娘十分擔心,萬一到了洞房的時候,瑤芳姑娘家靦腆羞澀,遇上姜二郎血氣方剛,以為姜二郎要做什麼奇怪的事情,當場失聲尖叫起來,那樂子可就大了!她又突然想起來,瑤芳跟她練過拳腳的,不知姜二能不能扛得住?縱然扛得住、制服了,這洞房也夠嗆了啊!

  剎那間,什麼惆悵都飛了,韓燕娘連夜命人叫來麗芳問:「這個你給她講了沒有啊?她看懂了嗎?」

  麗芳道:「她當著我的面翻了一頁的,應該……看了吧……」

  母女倆燈下對眼,都很擔心!生怕第二天那邊府上來人報信,完蛋了,新娘新郎打起來了……

  倆人一宿沒闔眼,第二天頂著黑眼圈萎靡不振,到了晌午才各自睡了一會兒。麗芳幾度想派人去姜家打聽,又怕惹人笑話。好容易等到三朝回門,見妹妹、妹夫紅光滿面,才放下心來。

  一把扯過瑤芳咬耳朵:「給你的畫冊子怎麼不帶走?害我們白擔心一場。」

  瑤芳只管笑。

  韓燕娘看她的臉色就知道她夫妻生活還挺和諧,著力問她:「家裡婆婆、妯娌好相處?下人有沒有偷奸耍滑的?」

  瑤芳笑道:「都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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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成婚前一日,嫁妝送到婆家去。賀家的排場比起國公府來自是稍減,然而賀家家產也是頗豐,圍觀的人縱然說「不如大奶奶那會兒」,也得承認「在京城裡也算能看的了」。

  第二日上,瑤芳只管收拾好自己,鳳冠霞帔,全身披掛停當了,照著先前跟她講好的一步一步走過來即可。旁的事情,自有人去做。饒是如此,她還是出了一身的汗,手腳也有些軟,多虧兩個丫頭一路攙扶著她,才安安穩穩到了新房裡坐下。

  姜長煥比她還要激動,兩人喝合巹酒,四隻手一起抖,四下里一片善意的哄笑。好容易將酒喝了,外面又一聲吆喝,要鬧洞房。姜長煥忙起身,對瑤芳道:「我去攔著他們,哪有這樣的?又不是沒規矩的人家。」其實鄉間這種風俗還挺流行的,成親唄,圖的就是個熱鬧。

  新房內亦有人圍觀,吳藩的人原本打算過來的,元和帝並沒有批准,來的便一半是姜長煥的熟人、朋友的家眷,另一半是京裡諸公主府的女眷。見了瑤芳的相貌,都吃了一驚:「今天終於明白什麼叫珠玉在側了。」

  外面又叫嚷起來,有叫「嫂子」的,有喊「弟妹」的。裡面的女眷們聽著也跟著笑,葉冀的妻子笑道:「他們就那樣兒,不會闖進來的。」一群女人又嘰嘰喳喳,說當初自己成親時如何如何,最後這群慫貨都只敢在外面叫兩聲,然後就被叫到前面喝酒去了一類。

  瑤芳只管坐在床沿兒上微笑:「倒是熱鬧。」她就愛聽這聲兒,以前想聽都聽不到。

  見她大大方方地說笑,女人們也漸漸放開了,還問她些與姜長煥相識的舊事。這些女人裡,倒有一半兒是門當戶對的姻緣,也有不少是與丈夫自幼相熟的。京城的勳貴人家,經過數代通婚,總能有些七彎八繞的關連,又或同與一家有親,又或彼此祖上有舊。一個說「小時候他可傻,」另一個講「以前長得可醜了,後來看慣了,倒沒那麼難看了」。

  過不多會兒,開宴了,女人們出去吃酒,姜長煥也被狐朋狗友架著去灌酒了。青竹這才得空給瑤芳端了吃食來:「好歹墊一墊,他們那頭還早著呢。」綠萼道:「咱們這裡還好,就是等,前頭姑爺不曉得要被灌成什麼樣了。」

  瑤芳笑道:「你沒聽她們說麼?既然鬧洞房都只是吆喝兩聲兒,喝酒也該是有數兒的。」真要攪黃了事兒,還不得結仇?

  大家都有分寸,打定主義將他灌在將醉未醉的樣子。豈料姜長煥也不是一個人,他從北鎮撫司喊了幾個同僚來。往日發駕帖的貨往他背後一站,搞得要灌酒的人罵他奸詐。

  姜長煥安然無恙地挺過了整場,腳步一點也沒踉蹌地回到了新房。

  (河蟹的鉗子繼續剪過)

  次日醒來拜舅姑,簡氏兩眼笑成一道縫兒,對瑤芳道:「他可算是如願以償了。」喝了媳婦茶,再給一紅包,倒是與給長媳的一樣。

  其實是見兄嫂。

  姜長煬不知道她的古怪,卻知道這弟媳婦值得重視,禮貌極好。及見嫂子,卻是瑤芳先問:「未知阿嫂名字,好叫我知道了,叫他們跟著來的人為尊者諱。」

  葉氏拉過她的手,在掌心輕輕寫下「襄寧」二字。瑤芳微笑道:「好名字。」妯娌相視而笑。餘者命僕婦給新婦磕頭,又發賞等,不能一一細數。葉襄寧總覺得這弟妹一舉一動都很熟悉,親切又順眼。瑤芳看她亦如是,兩人身上多少都受點葉皇后的影響,總是瑤芳身上的痕跡重些,葉襄寧身上的痕跡略輕些。

  簡氏見她們和睦,也頗開懷,對姜正清道:「瞧她們兩個,倒好似姐妹倆。」

  其實相處,也有些像是正常人家的姐妹,年長的多操心些。瑤芳新嫁婦,除了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兒,也不亂躥,就每日隔簡氏說說話,姜長煥來了,她再回房。將自己的陪房往府裡掛了名兒,也不向婆母、妯娌給他們討差使,只管悠哉游哉地過她自己的小日子。

  三日回門,對韓燕娘說:「這樣輕省的日子,一點也不想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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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她的話,連羅老太太帶韓燕娘都樂了:「他們不說分,你也便不提,還是住在一起好,熱鬧。互相也有照應。什麼時候家大業大住不下了,再說。看你嫂子家裡,不是也挺好?」

  這樣的正常家庭生活常識,瑤芳至今仍是不如宮廷生活熟稔,經長輩一說,方道:「那也得看好不好相處呢。」

  容七娘反問道:「難道不好相處?」

  瑤芳道:「現在還看不出來,有些事情,身份不同就是不一樣的。」葉襄寧的姓氏只能給瑤芳加一點好感度而已,葉襄寧並不是葉皇后,這一點是十分明白的。日後如何,還要看相處。哪怕婚前是閨中密友,成了妯娌之後也不一定能一世和諧的。

  行,你心裡有數就行,就怕你還跟幾天似的只知道傻笑。

  羅老太太比較關心的是:「你們什麼時候到宮裡去謝恩吶?」

  瑤芳笑道:「還得過幾日,等宮裡有空兒再說呢。本來親戚就隔得遠了,再者,也沒幾個他這樣的宗室在京裡成婚,就沒這樣的成例。宮裡見與不見,還在兩可之間呢。」

  韓燕娘關切地道:「你那大伯子成親沒過兩天,不就是也到宮裡去了麼?這樣……」厚此薄彼的,臉上不好看吶!

  瑤芳慢悠悠地道:「他是平亂功臣,又娶了娘娘的親侄女兒,厚待一些也是應該的。」

  她這時節一點也不想進宮的,與葉皇后保持著默契就好了,萬一再遇到元和帝——初次以新嫁婦的身份進宮,多半是會給姜長煥這樣的面子的——又是讓人胃疼的一件事情。

  然而天不遂人願,七日之後,姜長煥磨磨蹭蹭上去的謝表被元和帝糾糾結結批了下來——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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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踏足後宮,瑤芳便沒了先前的壓抑與忐忑,面上笑容更盛,時不時與姜長煥對望一眼。新婚夫婦,總是互相看不夠的。葉皇后那裡,不止有元和帝,連佳嬪與另兩個新晉的才人都在。孫才人、張才人皆是青春年少的美人兒,得了機會也都極力修飾自己以邀聖寵。

  元和帝卻顯得心不在焉,眼睛總往門外瞟。這動作他自己不覺得,落在一門心思都放在他身上的人眼裡,就很明顯了。也是元和帝有些輕視後宮,不以為這些女人能翻出什麼浪花兒來,特意繃著的時候少,就容易露破綻。

  三人俱是想:聽說二郎養在宮中多年,果然很得聖上看重。

  等新婚夫婦到了,孫才人最先發覺出不對來——怎麼聖上的心不像是在二郎身上,倒像是一個勁兒地看人家媳婦兒呢?元和帝一直控制著將眼睛放在姜長煥身上,偶爾往瑤芳那裡的一瞥還是讓孫才人發現了端倪。這眼神兒不對啊!

  孫才人是個大悲催,她比佳嬪年少一歲,比佳嬪更明艷聰敏。可天知道是怎麼搞的,佳嬪被排在了頭一個承恩,然後就晉位。輪到她的時候,元和帝已經不覺得新鮮了,更發現她們幾個還都是山寨貨。正版的都被扔去生灰了,何況山寨的?

  打死孫才人也想不到是哪裡犯了元和帝的忌諱,只得開動了腦筋拚命琢磨。眼前的情景,讓她產生了可怕的聯想:我說怎麼看大家像看死狗呢?原來看上這麼個美人兒!您老再克制,那眼神兒騙不了人!看侄子如看死狗,看侄媳婦像看珍珠。

  孫才人小心翼翼地看葉皇后一眼,只見她還是面色如常,一團和氣地問一對新人生活如何,問新婦在婆家可還習慣。竟是什麼都沒察覺出來。

  孫才人的心思轉得飛快,她決定過一時便向葉皇后投誠。皇后有子,妥妥的將來的太子、皇帝,還爭p啊?她自己連聖寵都沒有!可不得抱著最大的潛力股的大腿麼?

  再看元和帝,終於忍不住跟侄媳婦兒搭話了,說的還挺正經的:「聽說你師兄也去喝喜酒了?」

  瑤芳答道:「是。師傅一生弟子雖多,如今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總要有個照應的。」

  接下來的發展出乎孫才人的意料,元和帝竟開始與侄媳婦討論起修道的事情來了!要不是元和帝的眼神不對,孫才人都要以為之前是自己的錯覺,元和帝關注侄媳婦只是為了長生不老了!

  這都是什麼走向?

  有此一問的不止是孫才人,還有瑤芳。瑤芳一抬眼就看到元和帝的面色不大對了,明顯是嗑藥嗑多了!這樣的臉色,上輩子至少得在五年之後,元和帝丹藥吞得很多了,才會顯現出來,比如唇色發暗透著清淡的青紫。

  瑤芳不敢引他往什麼丹鼎之類的事情上說,只說自己:「倒是畫畫符,靜心安神而已。」對丹鼎是一竅不通的,對張真人的感激只有通過給老神仙整理整理書稿、藥方,刊印出來當個紀念來表達了。

  過不多時,姜長煥也覺得不對了,瞅著元和帝口乾舌燥端起黃磁茶盞的時候,麻溜上前告退。

  嗑藥太多容易口渴,準備喝點茶潤潤喉繼續聊的元和帝:……MD!朕不是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