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回到那個小家時,我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前路迷茫,誰人也幫扶不了。衝進浴室中洗了個澡,熱水讓肢體活泛起來,但一顆心仍舊僵硬無能。

  在這樣一個和諧卻二逼的世界,最難捱的莫過於失戀。

  而我的這一失,卻有點子慘烈,把多年的青春與幻想都失了。

  打開冰箱,找出所有的酒,打開全喝了起來。沒什麼下酒菜,只能打開電視,看著裡面那些相親節目,哈哈哈哈哈地跟著傻笑著。

  直到一名男嘉賓上場,人帥多金,談吐文雅,一開始台上的老年剩女青年剩女全都對其注入了熱切的希望,豈料在最後關頭,這孩子居然說出自己前女友在兩年前去世。話還沒說完,場上劈里啪啦一陣滅燈,其中一21歲小蘿莉的滅燈原因是--他心裡永遠有前女友,作為女人,我沒有這麼無私,這麼偉大,能容忍自己丈夫心中有另一個女人存在。

  看完這個,我開始用酒瓶子砸自己的頭。秦綺你傻啊,人家21歲小姑娘都懂這道理,你這麼大輩子是白活了。

  正敲在興頭上,門也有人敲了。本想著不理會,但敲了一分鐘,門居然被鑰匙打開。

  進來的是八卦之王蘇家明。

  雖說現在離光天化日有一定距離,可也不能構成你闖空門的理由吧,我說蘇家明再怎麼我也是一女的,你就沒想過直接進一女人房間會遭遇到的種種尷尬事件?是你太天真還是我太齷齪?不過今天的事情就這麼算了,把鑰匙給我先。

  我這麼一大通囉嗦蘇家明卻一個字也沒聽進,他看了我半晌,最後只問了一句話--你怎麼哭了?

  我側過頭,迅速用袖子擦去眼淚,指著電視道,笑哭的。

  你這樣的解釋是對我智商明目張膽的鄙視與侮辱。蘇家明說。

  我犯不著侮辱你的智商,你把自己的智商稱之為智商就是對智商的侮辱。我說。

  到底為什麼哭?是因為唐宋嗎?蘇家明問。

  別提他的名字,讓我靜靜。我說。

  你以為我不提你就不會想他,你以為我不提你就不會傷心,你以為我不提他和那個誰就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你以為我不提你就能過上正常的生活?

  蘇家明忽然提高的聲線刺激了我的情緒。我忽地站了起來,微醺時的昏眩讓我感覺像站在搖晃的輕舟上。我對著他道,蘇家明你能不能不管我,就算是朋友,也不需要介入到彼此隱私的生活中,我並不希望我的什麼事你都來參與!

  這話一出,蘇家明像是被魚刺給哽住,臉上白紅交雜,如果情緒是水,那他心裡必定是翻騰起了驚濤駭浪。

  這話一出,我自己也冷靜下來,蘇家明有時雖八卦得讓人討厭,但畢竟對我也幫助多多,我化身為馬教主去咆哮別人這種行為也太不應該了。

  正想認個錯,道個歉,他卻先我一步開口。

  秦綺,你以為為什麼每次你出事我都會在場,你以為為什麼你的每件事我都要參合一腳,你以為為什麼我會對你的事情這麼八卦?

  蘇家明深吸口氣,最後一句話是咬著牙齒說出來的。秦綺,因為我喜歡你!你個白痴!

  他咆哮完畢,就跑了出去,那腳步快得,快趕上兔子了。

  隨著門關上的巨響,我也跌倒在沙發上。

  該笑?還是該哭?在發現自己失去一個男人時,上天又給了你另一個男人,這賊老天。

  蘇家明的白痴罵得不錯,我只能賬單照收。

  就這麼窩在沙發上醉倒,醒來時發現天已大亮,電視電燈都開著,而我卻因為吹了一夜冷風重度感冒,流鼻涕咳嗽發燒,一個也沒拉下。

  這生活過的是真混亂,感情受創身體也跟著受創,看來老天爺是不能亂罵的。

  我秦綺再怎麼也算是一女漢子,絕對不能淒淒慘慘慼慼地死在一小公寓裡,想到這,我撐起身子,想起床,卻因為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而跌在地上,手掌還被玻璃茶几的邊緣給劃傷。

  禍不單行,只能認栽,我躺地上,感覺冰冷的地板因為自己的體溫逐漸變得滾燙。

  正以為自個小命休矣,迷迷糊糊間聽見悉悉索索的開門聲,然後是急切逼近的腳步聲,接著一雙手將我從地板上抱起。

  我睜不開眼睛,但那懷抱讓我想起了自己的執念,我環住來人的脖子,輕喚了一聲唐宋。

  抱著我的手臂僵硬片刻,之後我被柔軟的床給包裹,病中都是自私的,也不管他人,自顧自睡去。

  基本無夢,醒來時發現兩件事,一是自個手掌被白紗布包著,二是看見沙發上一個挺拔身影,心臟瞬間收緊,待看清時,才發現那人並不是自己所念。

  床頭有粥,自己喝。蘇家明背對著我,冷冷道。

  冷的。我看著表面凝固的一層,實在毫無食慾。

  叫你們家唐宋給你熱吧。他賭氣道。

  一句話哽得我夠嗆,抖擻下胳膊腿,發現還能動彈,便起身拿著碗去廚房。正熱著,蘇家明在外喊道,給我也熱一碗端出來。

  我有點小怒,衝他吼道,你沒看見我手掌負傷且仍舊在重病中啊?怎麼當醫生的?

  我昨晚守你一夜,今天也虛了,你怎麼就不該服侍下我了?蘇家明跟我嗆聲。

  我說不過他,且自己有點莫名的理虧,破天荒沒再跟他對嘴。端了兩碗粥到客廳,兩人開始呼啦呼啦地吃起來。

  熱粥下肚,身體感覺好了許多,正在舒服著,身邊的蘇家明放下碗,忽然道,昨晚你一直都在叫唐宋的名字。

  嗯,這個人欠我很多錢。我說。

  蘇家明白我一眼,大綺,你再貧試試看。

  我不說話,只喝粥。

  半晌,他終於又開口了,還有點扭扭捏捏的。大綺,反正吧,那啥我都已經說了……自己的心裡話,我對你是怎麼樣你慢慢的也就想明白了,你現在心裡是怎麼樣,想著誰我也明白。我也……說不清自己到底要幹什麼,反正,反正就是……

  反正我是你一個想念,你小時候就對我有點意思,後來我走了,也沒跟你說一聲,結果你就一直記掛著,沒想到多年之後遇見了,就想繼續這個想念,結果發現我趕早一步,結婚了,所以你也沒敢做啥。我三言兩語道出了蘇家明的吞吞吐吐說不出口的話。

  你……早就知道?蘇家明睜大眼。

  剛想明白的。我解釋。經歷這麼多了,再想不明白也別活了。

  差不多就是你說的這樣吧……昨晚你嘴裡叫的全是唐宋的名字,我也明白了,要說我已經斷了想念,也沒這麼快。我……我們還是朋友吧。蘇家明看著我,濃眉大眼裡帶著點子茫然和忐忑,看著讓人心疼。

  我點頭。

  朋友是必然的,而其他的身份,我沒能力給予。

  聞言,他鬆口氣,接著將碗遞給我,去,給朕再盛一碗御粥。

  得意了吧,你。我踹他一腳。

  正打鬧著,忽然接到楊楊的電話,讓我馬上去他家--接走秦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