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毛絨出事,首先要提出反應的自然是消費者,現在景辰單是面對那堆數以百計的投訴和醫療證明已經焦頭爛額,景辰公關部最近都是通宵在工作,不知道累倒多少批人。

崔顥很少和她說景辰的事情,可是如今,短短幾句話就把景辰的困處一一攤開在她面前,崔雲彩抿著唇,想了一會兒,捉住了重點:「所以現在首先要證明廠家給的毛絨與當初協商的那批貨不同,就是說要拿出換了貨的證據嗎?」

崔顥點頭:「可是沒那麼容易,只怕他們早就處理妥當了,而且會打擦邊球,不過昨晚徐卓邵把嚴律師介紹給我,他說對方是打這方面官司的能手,我打算今晚見一見。」

嚴思澤麼?崔雲彩真看不出來對方這麼厲害,咋一看只覺得嚴思澤是一個有錢公子哥罷了:「既然是他介紹的,應該沒問題,嚴思澤這個人我見過,是卓邵的朋友。」

聽她這麼說,崔顥心底也自有思量,心底千絲百緒,看到表妹一臉正色,便忍不住捏住她的臉頰往外扯:「行了,別擔心,小風浪而已。」他挑眉,忽然說,「如果還是擔心,乾脆回來景辰給我跑跑腿怎麼樣?不過某人估計不會放你走。」

崔雲彩被他的提議嚇了一跳,更讓她詫異的是自己居然對這個提議動搖了。

崔顥現在只能在醫院裡,拆線之前都不能離開,多有不便,而公司也沒有幾個自己人,爸爸獨力難撐,她要是回去,說不定可以幫上忙。

崔顥看著她猶豫的表情,笑著說:「你好好想想吧,如果真的要回來幫忙,我就去和徐家搶人。」

其實崔顥說這個提議的時候心底也有些猶豫,畢竟崔雲彩和徐卓邵兩人才剛算上是在戀愛,他就這樣把人小兩口分開,說實話他有點於心不忍,可是他又覺得現在是一個很好的時機,以前這丫頭老是不想和景辰沾上太多關係,讓他想要給她在那群老人面前立下威都做不到,如今正是一個好機會,他並不想錯過。

雖然連大伯都說過以後景辰是交給他的,可是崔顥心底卻不這麼覺得,他和崔雲彩是不分彼此的,雖然他沒無私到說要幫崔雲彩打理公司的地步,可是這公司也總歸有她一份,一直以來他都有把她的那份股份單獨分開,以前是覺得她還小,不在景辰工作也沒所謂,可是如今他有點改變主意了。

看她一副糾結的樣子,崔顥也明白這件事不急一時,眼下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處理,包括見嚴思澤詢問接下來的官司流程。

因為對方是嚴思澤,崔顥也沒刻意要崔雲彩迴避,兩兄妹聊天吃飯,不知不覺就到了見嚴思澤的時間。嚴思澤是從不遲到的,這個習慣源自於某個經常遲到的人,總之到了八點,嚴思澤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準時出現在病房裡,看到兩兄妹也在,也只是微笑著點頭,然後風度翩翩地坐下,打開公文包,說:「我沒遲到吧?」

崔雲彩和徐卓邵相處多了,和嚴思澤見面的機會也多了,更何況在徐庭的時候嚴思澤一直對她很好,兩人之間也熟絡起來。聽到他的話,崔雲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嚴少,別浪費我們的錢,聽說您的時間可是很貴的呢。」

「不錯嘛,雲彩妹妹才和某人確定關係,那麼快就耳濡目染某人的口才了嗎?」嚴思澤對她眨眨眼,這時候才慢條斯理得從公文包裡拿出一支錄音筆,輕咳一聲,說,「不過你說的也對,我的時間比較貴,所以按我的規矩說,從錄音那一刻開始計費。」

果然不能和律師鬥嘴,崔雲彩調侃不成反被調侃,鬧了個大紅臉之餘只敢默默把這筆賬記下,這時候崔顥才悠悠然開口,和嚴思澤簡單說了一下,嚴思澤才按下了錄音筆。

這期間,崔雲彩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安靜得聽著,期間有許多名詞都十分專業,她有的能聽懂,大部分是隱約有些記憶,卻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所以整個過程都聽得十分吃力,再看看崔顥和嚴思澤侃侃而談的模樣,不禁又有些羨慕。

兩人聊了將近一個小時,崔顥完全不心疼律師費,在很多方面都詢問得事無鉅細,嚴思澤也體現了十分優秀的律師修養,對當下景辰和原廠家之間的問題提出了許多建議,等嚴思澤終於把錄音筆關了,他才說:「以上的問題大抵都能解決,以下這是我的個人建議,你有沒有想過私下協商?」

崔顥似乎早就意料到他會這樣問,聞言毫不猶豫地回答:「沒有。」

他的態度十分堅決,嚴思澤卻也不意外,點點頭,他說:「那麼我認為景辰應該要接受Jose的幫助。」

「哦?」崔顥挑眉。

「說實話,Jose很看重雲彩,在他知道景辰出事的時候已經他已經來電詢問過我,剛才你詢問我的事情,和他詢問我的方面基本相同,而且毫無疑問,Jose在這方面經驗要比你強得多,當初他在華爾街經歷過要比景辰現在更加嚴重的危機,而且案例有些方面和景辰相似,我認為你需要他的幫忙,而他也肯定會幫忙。」

被這樣直白得說自己不如徐卓邵,崔顥有點意外,可是看嚴思澤的表情,卻也能明白他並沒有任何偏袒的意思,而是作為一個專業角度去告之自己事實,對此崔顥也很滿意,他從來十分喜歡這樣有能力而且毫不做作的人,也十分欣賞能說真話的人。

「我對某些人的好意一向是卻之不恭的。」崔顥直言不諱,「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他說的這個也是重點,徐卓邵身為徐庭的CEO,不可能拋下一大個公司離開,而距離讓他在某些方面會處理地有心無力。

嚴思澤笑了:「不要小看咱們卓少的能力,雖然他看起來情商比較低,可是在智商上,不得不承認,我們都差他一截。」

嚴思澤的話讓崔顥和崔雲彩都疑惑了,可是他卻並不打算多說的模樣,收拾好文件,他看了看表,說:「接下來我認為我們要去澳大利亞一趟,你覺得呢?」

崔顥嘆了一口氣:「正有此意。」他對崔雲彩說,「雲彩,看來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讓你考慮,接下來我會盡快出院,公司上的事情我會交給心腹,現在我希望你能過來景辰幫我一段時間,沒有我在的時候,景辰裡沒有崔家的人我會不放心,你知道的,你父親的身體撐不住高強度的工作。」

崔顥一句話就說中了她的擔憂,父親早些年發生過車禍,身體早就大不如前,她除了擔心景辰還擔心父親的身體。

「我明天回覆你。」崔雲彩說。

「好。」崔顥點頭,「你和嚴律師一起走吧,讓他送送你。」

嚴思澤雖然是住酒店,可是聞言卻也沒拒絕,兩人一起下了樓,相繼無言,崔雲彩想著怎樣跟徐卓邵說她要到景辰的決定,而嚴思澤則看著她精彩的表情,默默偷笑。

「在煩惱怎麼說服他?」直到嚴思澤覺得看夠了,才悠然開口。

一出醫院,冷風灌進來,崔雲彩縮了縮脖子,點了點頭。

「你的擔心是對的,他肯定不會同意。」嚴思澤笑道,「你也知道他在這方面就像一個孩子一樣,既然把你放在心上,他就不會讓你離開他的視線。」

崔雲彩笑了:「對啊,他就是這樣的人。」她大大嘆了一口氣,「唔!要怎麼辦呢!」

「要不要我教你訣竅?」嚴思澤勾起唇角,「《論如何哄騙徐大傲嬌》?」

崔雲彩眼前一亮:「求師傅指教!」

「一,不能硬著來。」他遙遙手指,「和傲嬌拼這個『傲』字,你拼不過。」

「二,你要比他嬌。」他忽然捉住她的衣角,然後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說,「求求你嘛~這樣,他最受不了這一套。」

嚴思澤在她面前毫無形象,一個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縮著肩膀做出一副小女人的表情,逗得崔雲彩哈哈大笑,拚命搓著自己的胳膊,眼淚都出來了:「師父你好有經驗啊!」

「這是當然,你以為我是怎樣和這位大少爺相處那麼多年也不被他氣走的?」嚴思澤臭美得抹了抹鼻樑,「我自有我一套對付他的方法。」

「還有呢?」崔雲彩不恥下問。

「還有就是……會裝。」嚴思澤最後總結一句話,「總而言之,一個字——纏!」

揣著這一字真言,嚴思澤把她送回家,崔雲彩還在思考這個攻略的可能性呢,一進門卻發現媽媽正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見她回來,略帶疲憊得笑問:「要不要給你做夜宵?」

「不用。」崔雲彩換好鞋,問,「爸爸呢?」

「睡了,最近他都挺早睡的。」媽媽打了一個哈欠,關了電視機慢悠悠上樓去了。

崔雲彩有點心疼,上了樓去換好睡衣,躺在床上拿著手機翻來覆去,最終還是打通了徐卓邵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