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兩人回到酒店房間之後崔雲彩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一股腦把自己悶在他懷裡,徐卓邵心底疑惑著急著,卻又不敢追問她,只能坐在床上把她擁在懷裡安撫。

明明以前那麼不擅長安慰別人的人,此刻右手卻略顯笨拙得輕撫她的背,崔雲彩心底的難受也漸漸被他撫平不少,抱著他的腰,她沉默了好久,才終於開口說話:「事情順利嗎?」

她終於說話,讓徐卓邵鬆了一口氣,臉上緊繃的表情也鬆懈下來,不免有點得意:「我還當鄭氏要以什麼條件來幫我,原來只是為了一個名醫。」

「名醫?」崔雲彩疑惑。

「嗯,蕭桓的妻子因為年輕時候一些意外,宮寒難孕,蕭桓找過很多名醫和藥房都始終沒什麼效果,恰巧我父親的一個好友在這方面頗有造詣,可是因為脾氣差所以不是熟人拜託是不會肯替人醫治的,那個爺爺我認識,這次鄭氏也算大方,就為了這樣一件事願意和我做交易,也算難得。」

他雖然在而立的時候就聽說過鄭氏五兄弟都是疼愛女人的主兒,之前和鄭凜敘見面,也親眼見識過他對妻子的寵愛,卻真沒想到他們五個人真的能為伴侶一聲不吭得付出那麼多。

彷彿這世上只有彼此最重要,任何錢財和權力都不能與之相比,徐卓邵這樣想,不禁低頭看著懷中的女人,她正安靜得聽著,眉目鮮有得乖巧,鼻子上的高光讓他忍不住低下頭去輕輕親了一口。

崔雲彩本來還在等他的下一句話,卻未料到鼻尖一熱,他的唇就印了上來,她抬頭的片刻,他已經準確得吻住她的唇。幾天沒見,兩人對彼此都是想念,更別說崔雲彩經歷了昨天的事情之後,對他的依賴又更上升一層,兩人的唇糾纏在一起之後,她比他更迫切,歪著頭努力回應他的吻。

等兩人好不容易鬆開,徐卓邵的耳朵已經紅透了,氣息也變得粗重,眼裡有濃郁的慾望,卻又被他生生壓下:「到底怎麼了?」

他的聲音因為慾望而沉啞,崔雲彩的唇火辣辣得,聞言把頭埋在他脖間廝磨著,想要就此混過去,可是徐卓邵哪能允許她逃避自己,單手捏住她的下巴,再這樣下去他勢必要著火,這樣沒有一番糾纏是不可能的,他看著她的眼睛,少有得認真得說:「在B市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是從B市過來之後變成這樣的,那麼肯定是在B市遇到了什麼事……這樣一想,徐卓邵忽然一怔,隨即眼底忽然蹦出幾分冷光,他的聲音也冷了下來,帶著幾分寒意:「唐景荀?」

聽到這個名字,崔雲彩身子一僵,卻也是這個舉動,讓徐卓邵勃然大怒。

他一生氣,渾身的氣場就都變了,崔雲彩感受著他肌肉開始緊繃,忙按住他,說:「我說,你別著急。」

她總是第一時間安撫他的情緒,可是如今這樣未知的狀況讓徐卓邵難以冷靜,可是她四肢並用得抱著他,讓他一番力氣都無法施展,生怕不小心碰到她,只能強忍怒火坐的直直的,一隻手用力箍住她的腰,隱忍得說:「說。」

他在這種事情上很敏銳,要瞞過幾乎不可能,崔雲彩靠在他肩膀上,把昨天在公園裡遇見之後的事情告訴他。

他邊聽,週遭的氣壓也變得越低,直到她說起唐景荀那個承諾,他心底的痛惜和憤怒終於上升到了頂點。

「幸好你來了。」他緊緊抱住她,冷聲說,「要是你在發生那樣的事情後還瞞著我待在那兒,即便之後你告訴我,我也一定會殺了他。」

他不敢相信那時候的她有多害怕,之後回到酒店之後又有多想他在身邊,他只想著,如果她之後沒有立刻搭飛機過來找他,而是自己悶在房間裡忍受著害怕瞞著他,他之後知道的時候會有多悔恨,卻又一邊為她的膽大妄為而生氣,她是真的不把男人當回事還是對自己太有自信,居然一個人跟著唐景荀去那樣的地方。徐卓邵擁著她的手臂都在微顫,崔雲彩親了親他的下巴,半討好半哄得說:「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

然而這件事可不是她這樣做就能讓他消氣的,徐卓邵抵著她的額頭,說:「現在還害怕嗎?」

崔雲彩搖搖頭:「其實在見到你之後就不害怕了。」

「下次再敢單獨行動,我就打斷你的腿。」他低聲威脅,想了想這樣的事情又不大可能,所以又改了回來,「就算不打斷你的腿,以後你也休想有自由活動時間。」

他可算是明白為什麼自己到了鄭氏以後見到的那五個人身邊都帶著自己的女人,還有哪裡是比自己身邊更讓人安心的地方嗎?忽然就有點理解他們,對自己心愛的女人,是一刻不放在眼底下都不會安心的。

他想,如果唐景荀昨天是真的做出強迫她的事情,那麼他即便背棄自己,也會讓唐景荀身敗名裂。

「其實……」崔雲彩看了看他依舊緊繃的側臉,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試探性地開口,「我覺得,唐景荀並不喜愛黑道的生存方式,倒不如說是……厭惡。」

她提起那個男人,讓他聽了微蹙眉頭,卻耐著性子問:「為什麼這麼說?」

崔雲彩回想起和唐景荀相處的種種,抿了抿唇,說:「雖然從小以這樣的方式長大,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方式,可是……童年的陰影真的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雲淡風輕嗎?」她想起那個庭院裡的鞦韆,明明在他接手宿館之後完全可以把這些東西全部拆掉,可是仔細一看那些小小的物件,卻又乾淨無瑕,明顯是被定期保養,「少年時從未見過母親一面,父母雙雙逝去,而且他有說過,父親是用唐懷先的槍自殺的,那些痛苦的回憶,全部都是因為唐懷先所造成,而唐懷先,恰恰是代表著這個背景的人。」

徐卓邵沒有說話,卻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雖然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她看的要比他透徹多。

得到他的同意,崔雲彩就繼續說下去:「要是我的話,因為那樣的背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甚至自己的人生也要被這樣擺佈,心底肯定是很恨的,一個孩子,就算多麼懂事也不可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緒,喜怒哀樂可以隱藏,卻不可能不產生,我覺得唐景荀不過是太擅長於掩飾自己的情緒罷了,並非是真的接受這樣的生活方式。」

她條理分明得分析,卻讓聽著這些話的徐卓邵心底一陣複雜,她的細膩可以讓她感受到很多別人感受不到的東西,可是從她嘴裡聽到她對另外一個男人的分析,卻讓他很不爽。

特別是想到那個男人還對她心懷歹意,徐卓邵提起她的下巴,沒有再讓她說下去:「你說的這些也不過是你的猜想罷了,並沒有什麼根據。」

他雖然已經把她的話放在心裡,可是卻顯得很沒有興趣,崔雲彩想了想,也覺得他說的話沒錯,畢竟那只是她主觀上的東西,真正如何,無法探究。

而且就算他真的厭惡黑道的生存方式又如何?能代表什麼?一想到這裡,她就更沒有力氣想下去。

看到她已經把注意力放在別的地方,徐卓邵心底才鬆了一口氣,推搡她去浴室洗澡,等她關上浴室門後,他走到窗前,開始思考起崔雲彩的話。

其實之前也隱約察覺到不對勁,可是那會兒他並沒有在意,今天聽到她說出來這番話之後他才開始思考,這一系列顯山露水的行徑,於唐景荀來說,到底有著什麼深刻的含義。

終歸是時間太少,他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頭緒,因為在認真思索,所以就連崔雲彩出來也沒有察覺,直到身後貼上一副柔軟的軀體,他才反應過來,心底一動,雙手握住她圈在腰間的手。

她今天尤其纏他,他也明白這是為什麼,心底不禁更加心疼了:「睡覺嗎?」

崔雲彩搖搖頭,然後主動走到他面前,踮起腳尖輕輕吻他的唇,她的主動總是能輕易點燃他的理智,很快徐卓邵就反客為主擁住她,把她橫抱起來放在身後的床上,一手壓在她的枕邊,另外一隻手已經開始探索。

兩人緊緊糾纏,四足相抵,他用身體覆住她的時候,讓她覺得那一刻他就是她的世界,他的臂彎為她構成一個天地,讓她無比安心。她在他最後衝刺的時候看著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也不放過,等交融那一刻,她緊緊擁抱住他,身體和心靈都在微顫。

以前一直以為,太過於依賴一個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是愛上他之後她才明白,原來真當遇到那個人,你真的只想把自己一切都交給他,那種感覺並不是失去自己,而是信賴他,相信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會讓自己失望。

剩下來的事情,她只會交給他,自己能做的,不過是在他最累的時候能陪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