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慕容琛在旁邊目睹杜曼青纖手揉在慕容圭俊臉上,竟是忍不住咳了一聲,他知曉慕容圭懼怕蠍子,本想令慕容圭在杜曼青跟前出醜,不想事與願違,這下不由懊惱萬分。
杜曼青聽得慕容琛的咳聲,馬上回過神來,皇帝兒子也這樣大了,自己在外人跟前這樣摸他的臉,怪不得他的臉會紅成這樣了!她心念一轉,已是縮回手,又去看椅下,疑惑道:「好端端的,哪兒來的蠍子?妙心,著人好好查查,看看是怎麼回事?」
妙心也疑惑著,皇宮中人知曉皇帝見不得蠍子,隔三差五都會灑些滅蟲藥,且現下大白天,怎麼會突然出現蠍子呢?她本聰慧,尋思著事兒,眼角已是掃了慕容琛一眼,一時微微抿了嘴。
杜曼青自也看向慕容琛。
慕容琛也知眾人起了疑心,忙對著杜曼青解釋道:「因著兒臣進宮,碰巧就出現蠍子,這樣一來,兒臣倒有了嫌疑。但試想想,兒臣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呢?皇上真龍之氣,哪兒會怕區區一隻蠍子?母后是女神,小小一隻蠍子更是驚嚇不著母后。以此推斷,這只蠍子,肯定是有心人放進來,想破壞兒臣和皇上兄弟感情,再進而讓母后厭惡兒臣的。請母后明察!」
慕容圭俊臉酡紅未褪,眼角卻有了厲色,掃慕容琛一眼,且不說話。
杜曼青想著慕容圭勢弱,現不宜和慕容琛出現什麼爭執,因笑一笑道:「高平王所言甚是,蠍子之事,定然是有心人安排,想破壞你們兄弟感情的。」
慕容琛一聽,鬆了口氣,太后娘娘願意給一個台階下便好。他便又道:「兒臣且先告退,待明兒再來探望母后。」說著又朝慕容圭行禮。
慕容琛一走,慕容圭忙去扯杜曼青的袖角,小心問道:「母后嚇著了罷?」
杜曼青搖搖頭道:「還好,不過一隻蠍子,嚇不著我的。」
慕容圭還是不放心,看著宮女端來安神湯,只親手接過,要餵杜曼青喝下。
眾目睽睽之下,杜曼青自不肯就著他的手裡喝安神湯,只微微笑道:「擱下讓我自己喝罷!」
慕容圭有些微的失望,臉上卻不顯露,依言擱下碗,勸道:「母后快喝了罷!」
杜曼青無奈,只得端起碗,喝了幾口,這才吩咐秋晴上前把碗收拾下去。
看看天不早了,杜曼青自是催慕容圭回去,笑道:「政事繁忙,你也不宜盡往我這兒跑,若有事兒,我總會令人告訴你。」
杜曼青說著,暗暗搖頭,皇帝兒子這是極度缺乏母愛,現得著一丁點溫暖,就不捨得放手呢!
慕容圭見杜曼青確實無礙,也想趕緊回去,好換過踩了蠍子的鞋子,因起身告退。
慕容圭回到養心殿,忙令人打水沐浴,又換了衣裳和鞋襪,這才坐到案前,一時想起慕容琛進宮之事,總覺他不懷好意。他心下疑惑,眼見駱公公垂手立在一邊,便問道:「你看著,有沒有覺得高平王對太后娘娘,似乎慇勤得過份了?」
駱公公聽慕容圭詢問,自不敢不答,低聲道:「老奴冷眼瞧著,高平王似乎別有用心。太后娘娘似乎也不反感他。皇上還得防備著哪!」
「朕就知道,高平王他……」慕容圭吞了後面的話,心下冷哼:慕容琛,你好狗膽,之前覬覦朕的皇位,現在又覬覦朕的母后?
那一頭,慕容佩也聽聞了今兒發生的事,她只冷笑道:「皇兄當太后娘娘和皇上是傻子麼?他敢私藏蠍子進宮,就不敢認下來了?虧他好模好樣,偏生做事像了他的好娘親。」
慕容佩的生母解太妃活著時,沒少受呂太妃的欺負,致使慕容佩對慕容琛這位哥哥也沒好感,現聽說蠍子事件,直覺就認為是慕容琛做了手腳,自是生氣。
採珠剛從坤寧宮回來,稟完這些,又耳語道:「妙心姑姑說,高平王一意要討好太后娘娘,看著意圖不良呢!」
「大膽,太后娘娘也是他能思慕的?」慕容佩氣憤難平,脫口說了一句,話一說完,馬上止住了。
採珠看看左近無人,也鬆了口氣,低聲道:「先頭說四大家族和姜氏一族的女兒最是貌美如花,但她們跟太后娘娘一比,卻是比了下去。若不是礙著太后娘娘的身份,只怕不單高平王有心思,就是……」
慕容佩咬著貝牙道:「這些臭男人,就知道覬覦女神!殊不知,女神是他們能肖想的麼?小心遭雷劈!」
採珠平時嘴嚴,這回卻守不住嘴巴,脫口安慰道:「嚴大人就不是這樣的人。」
慕容佩一下瞪大眼,哼道:「嚴承恩是什麼人,你很清楚麼?」
採珠知道自己戳中慕容佩的痛處,忙陪笑道:「奴婢多嘴,奴婢該死,請長公主責罰!」
慕容佩一下戳採珠的額角,狠狠道:「本公主就是喜歡嚴承恩,怎麼啦?你明知道本公主的心思,偏生避著不敢談,就不敢幫本公主想個法子,教他迷上本公主,乖乖等著做駙馬?」
採珠見慕容佩自己說出心事,倒是呆了呆,一時回過神來,又滿臉笑容道:「既如此,長公主何不求太后娘娘作主,成就好事?」
慕容佩也是一呆,是喲,以前沒有長輩作主,雖愛慕嚴承恩,總感覺無法可施,現下宮中有太后娘娘在,自可以求她作主的呀!
採珠趁熱打鐵道:「長公主年歲也不小了,宜早些向太后娘娘陳說。」
慕容佩低頭半晌道:「總也得先知道嚴承恩是什麼心思。」
採珠道:「也交給太后娘娘去詢問好了。萬一有什麼,長公主便假作不知道此事,也有一個退路。」
慕容佩聽著也是道理,便點了頭。
第二日,慕容佩正要過去見杜曼青,恰好聽聞任氏夫人進宮了,度著杜曼青可能要留任氏用午膳,自己過去不便,只好止了步。
任氏這回進宮,卻是有事稟報杜曼青,趁著杜含蘭不在正殿中,就笑語道:「前幾日,卻有兩家媒婆上門提親,提的,皆是有前途的兒郎呢!只我們不敢應承,推說含蘭現在服侍著太后娘娘,她的婚事,自然要由太后娘娘作主的。」
杜曼青一怔,緊接著道:「你們若覺得是好人家,含蘭自己又沒意見,自可以應承,不必推在我身上。」
任氏聽得杜曼青這話,卻以為杜曼青惱了,忙忙解釋道:「我們怎敢自專,自然要由太后娘娘安排的。」
杜曼青才要再說,一見著任氏的眼神,只得轉了話風道:「含蘭還小,慢慢挑也使得。」
任氏一聽,這才鬆口氣,拜謝道:「卻要太后娘娘費心了!」
杜曼青點點頭,讓人去喚杜含蘭出來見任氏。
杜含蘭聽得任氏來了,忙忙過來,笑著上前拜見道:「阿娘可是好一段沒有進宮了。」
任氏才要說話,一眼見得杜含蘭的身段,卻是「啊」的一聲,伸手去摸她的腰身,驚訝道:「這才多長時間,居然窈窕了?」
杜含蘭也得意,在任氏跟前轉了個圈,滿臉笑容道:「早起跑步,傍晚跳操,一天出兩身汗,不過一個月時間,就有腰身了。太后娘娘說,如果堅持跳操,到得年底,女兒也能成為窈窕美人呢!」她說著,又俯嘴到任氏耳邊,低聲道:「女兒從前來月事時,總痛得打滾,這個月,卻是順利,根本不痛了。太后娘娘說,這是運動之後,血氣通了之故。」
任氏驚喜,拉著杜含蘭左看右看,甚至覺得杜含蘭雙眼水汪汪起來,不再是從前的死魚眼了。她暗道:近朱者赤麼?近著太后娘娘這樣的女神,含蘭也越變越漂亮了。憑著含蘭現下得太后娘娘喜歡,再憑她變漂亮的事實,怎用發愁沒有好婚事?
正說著,宮女進來稟報,說高平王來了。
任氏見得杜曼青有事,忙起身告辭。
杜曼青只讓杜含蘭去送任氏,另讓妙心去迎慕容琛。
慕容琛一進殿,拜見完畢,就遞上一份摺子。
杜曼青接過,展開一看,摺子中寫了幾個故事大綱,頗是新奇。
慕容琛道:「母后且看看,若是喜歡,兒臣就讓清客照著寫出故事來,好讓母后破愁解悶。」
「有心了!」杜曼青看完故事大綱,抬眼道:「看起來不錯,就照著這個寫罷!」
慕容琛應了一聲,也不多待,已是站起來告辭。
很快的,慕容圭也來了,進殿請安完畢,就笑道:「母后,兒子令人整理御書房,卻是找出好些珍奇的書,其中好些故事也有妙趣。現下暑熱,母后睡得晚的話,不若到兒子的御書房中看看書。」
杜曼青知道慕容圭有時候也在御書房中批摺子,自是道:「我過去了,卻要打擾你批摺子,有些不便。倒不如叫人搬了書過來,我在這處慢慢看倒好。」
慕容圭含笑求道:「兒子卻想和母后多相處,母后便答應兒子,到御書房中看書罷!」
慕容圭說著,腦中已是現出一幅場景:自己坐書案這邊批摺子,女神坐書案那邊看書,兩人時不時抬頭,視線相觸,深情款款,室內風景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