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宋思明給海藻去了個電話:「你在做什麼?」

  「遵你指示上班啊!」

  「忙不忙?」

  「不忙。」

  「那你等下去水清木華看看那裡的房子喜歡不喜歡,那裡的裴總會接待你,有幾套供你選,如果看上了,就告訴我一聲。」

  海藻是打車過去的,到了地方,裴總親自站在社區門口等,看海藻從計程車裡出來,有些驚奇地問:「郭小姐沒有車嗎?這樣太不方便了。我這裡正好有輛新款女士的歐寶,跟我也不相配,不如郭小姐開吧?」海藻趕緊拒絕。

  海藻太喜歡這套房子了,樓下就是綠地花園和游泳池景觀,而北面遠眺是世紀公園,三個臥室都朝南,寬敞舒服,客廳與廚房聯體,裝修俱全,就是離宋思明的辦公地點有些遠,以後想去看他就不那麼方便了。

  宋思明適時打電話來問:「滿意嗎?」

  海藻躲到陽臺答:「不滿意,離我上班和你的辦公室都遠。我要一套靠你近的,這樣,哪怕你有半小時的空,都能過來看看我。」

  宋思明笑著說:「我知道了。」

  臨走的時候,裴總還一臉遺憾呢,就好像自家閨女相親沒被看中一樣失望,還不斷提他那歐寶。海藻禮貌告辭。

  晚上,宋思明又過來報到,海藻在他離去時拉著他手說:「我姐姐說,這個星期天想請你吃頓飯,感謝你。」

  宋思明想了一下說:「好。不過只能吃中飯,下午我有約會。」

  宋思明把陳寺福召到辦公室說:「你最近怎麼樣?」

  陳寺福高興得很:「托大哥福,風生水起,還不錯,就是手上留了塊燙山芋扔不掉。」

  「什麼山芋?」

  「那塊拆遷的地,原來說到六月一定拆完,現在都快七月了,有幾個釘子戶死硬拔不動。我告訴你現在都成什麼局面了,那邊拆到附近大小馬路污水橫流,走路得繞道,老鼠蟑螂臭蟲全給趕出來了,每家房子都拆掉窗框了,可就有死倔的半個屋頂給掀了還賴著不走呢,沒水沒電都能撐,我是服了。前一陣手裡沒錢,一聽說早拆一天幾萬,都樂暈了,現在不缺這點了,就想早點扔出去拉倒。大哥你能給我把這活兒推回去嗎?」

  「胡說,你要麼不應,既然答應了人家就要做到。這是個信譽問題。大家都是朋友,我怎麼跟人家交代?你辦事不力嘛!早就叫你不要貪圖眼前小利,多給人家幾個不就解決了嗎?」

  「大哥,依你的說法,我就不是去掙錢了,我那是去賠錢的。那是幾個小錢嗎?他們獅子大開口,十個平米想換百來平米呢!是你,你肯嗎?我算碰到真無賴了。在這以前,我還當自己算無賴呢!」

  宋思明忍不住笑了,說:「當無賴不是那麼容易的。不是說臉皮厚就可以,還要有螞蝗的鑽勁,牛皮的韌勁,野馬的闖勁和飛蛾視死如歸的狠勁。你呀,差遠呢!這個問題,我不管你想什麼法子,你不要推我這裡來。你要是解決不掉,下面這件好事就輪不到你了。」

  陳寺福一聽有好事兒,勁頭就上來了問:「啥好事兒?」

  「上次你陪著在上海考察投資環境的那個香港人,現在決定大手筆進駐上海房地產,這對上海是個利好消息。他呢,因為對你印象還不錯,想跟你一起合作。我倒是有個想法,想把你們公司包裝包裝,看到最後能不能到香港上市。畢竟,那個港商也是實力不俗的。」

  陳寺福靦腆地笑了,撓著頭皮說:「算了吧!幹活我是行的,但搞這個,我不拿手。我那公司,全賣了,包括辦公桌,能上千萬嗎?還都是流水帳。」

  宋思明指著陳說:「扶不起的阿斗。我要你,不過是要你現在在港商面前良好的印象,再加上你公司的殼子,頂多借你個名字使一下,你怕什麼?也不一定成,要是有了眉目,我再告訴你,你先回吧!趕緊把你那拆遷活兒給解決了,別耽誤大事兒。」

  週六,宋思明給海藻去個電話說:「一家人在一起吃飯,不要講究那麼許多,我看,還是在你那自己弄一桌吧!不要去外面了。」

  海藻說:「怎麼,你怕人家看見?」

  「我不怕,但覺得外面吃生分了,我希望你們把我當家裡的一分子。」

  「切,我還沒跟你爭名分呢,你倒跟我耍起來了,你算哪分子?」海藻打情罵俏。

  「就這麼定了,你們隨便弄兩個菜就行了。」宋思明拍板。

  海萍一回到這個熟悉的房子裡,心裡就百感交集。這個房子,曾經有一段時間,海萍是女主人,而現在已經是海藻的了。宋思明儼然是這裡的男主人,門口放著他的拖鞋,衣櫥裡掛著他的衣服,衛生間裡有他的牙刷剃鬚刀。

  姐妹倆在廚房折騰飯菜,蘇淳對著書房的書架想心事。

  宋思明直到近中午才來,一進門並不生分,主動跟海萍和蘇淳打招呼。飯菜都已經布好了,只等宋思明上桌。

  海萍舉杯對宋思明說:「感謝你為我們家做的一切,敬你一杯,乾!」說完一飲而盡。

  宋思明贊一句:「看不出,海萍好酒量。」海萍不好意思了。

  宋思明很少動筷子,海萍精心準備的菜肴不見減少,海萍不免尷尬說:「可能不合你口味?」

  海藻一邊解釋道:「他向來吃得少。」

  宋思明問蘇淳單位的情況,蘇淳嗯啊地說不出個所以然,叫人著急,海萍索性替他說了:「升官了,當科長了,每天被拉著出去喝酒洗腳。」

  宋思明笑了笑,忽略海萍的諷刺,轉頭關切地問蘇淳:「我看你,有什麼話想說,沒關係,說來聽聽。」

  蘇淳憋了半天終於道:「我非常感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想辭職不幹了。」

  海萍當場就站起來了,瞪著眼睛問:「抽風啦?又發什麼神經?」

  宋思明示意海萍坐下,沉吟了片刻說:「我瞭解你的苦衷。要不這樣,我看看周圍有沒有合適你的位置,你再動動?」

  蘇淳下定決心鼓起勇氣說:「我不太想進單位了,我想自己做點小生意。」

  海萍又要急了,正想張口,海藻一把拉住她。

  宋思明說:「也好。只要你自己拿定了主意,這也是不錯的選擇。但你有沒有想過做什麼方面的生意?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為你介紹一些朋友。」

  蘇淳果斷回絕:「不必了。我不是要做大生意,就是糊口的小生意,比方說開個網店什麼的。我其實考察了很長時間了,我想在網上賣一些兒童書籍,做進口的兒童圖書或者國內的圖書。我想現在各家都只有一個孩子,在智力投資上,一定捨得。」

  宋思明又想了想說:「這是個新生事物,我不是很瞭解,也不太清楚網路行銷是怎麼運作的。但我大學的同學,現在是一個大的出版集團的老總,我這兩天給他去個電話,看看你們有沒有合作的可能。」

  蘇淳不好意思地說:「我剛起步,人家不一定願意和我合作。」

  「是生意總不會拒絕的。何況起步都是暫時的,以後還有發展呢!我支持你的想法。」

  宋思明沒聊一會兒就抱歉地要告辭。海藻並不挽留,立刻起身給他拿包。

  海萍送到門口,突然冒失地脫口而出:「呃,那個……請善待海藻。」

  宋思明原本在穿鞋,他停下來,看著海萍的眼睛說:「放心,我會的。」

  海萍等宋思明走遠了就開始衝蘇淳咆哮:「這麼重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跟我商量?誰同意你去搞什麼網店的?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海藻在一旁勸阻。蘇淳不說話,任海萍吵鬧。

  晚上,蘇淳躺在自家的床上,對依舊生氣背身不理自己的海萍說:「我是想離那個宋思明遠一點。一個海藻陷進去就夠了,如果大家都陷進去,我覺得太危險。」

  海萍不答,過半晌說:「有什麼危險?」

  「直感。」

  「那你現在怎麼辦?你真辭職?」

  「是的,禮拜一我就去。我終於可以把那個金佛堂堂正正送回去了,放在家裡我心裡堵得慌!」

  「可馬上就要開始付房貸款了,你這生意得要多少錢啟動資金?」

  「不會很多的,我就看中了啟動資金少。請你相信我,雖然你從沒相信過我。」

  海萍嘆口氣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也只能隨你了。好在現在我的收入,也夠應付。就是不太穩定,不知道會不會一夜之間所有的學生都跑掉。」

  「不會,中國最少還能再發展個五十年,你能幹到退休。」

  宋思明下午和幾個朋友應邀去看方程式賽車。在看臺上,宋舉著望遠鏡看跑道上一圈一圈旋轉的車子,跟旁邊坐的人說:「最近啊,市裡可能有個大項目要上馬,有一塊大地標要出去,你猜是誰進場?」

  旁邊一禿頭男子關切地問:「誰?」

  宋拉過他的手,在他手上寫了一個字。

  「是嗎?好兆頭,強心針啊!政策面方面有什麼利好消息?」

  宋依舊舉著望遠鏡,輕輕說一句:「沒有壞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那你有什麼想法?」

  「這個人看上了這裡的一家公司,有意向跟他們合作。我是想,把它給包裝包裝,借個殼搞大。」

  「那這家公司有什麼背景?」

  宋笑著搖了搖頭說:「沒背景。」

  對方有些不理解。

  「如果有背景,很快就會引起注意,樹大招風是一定的。我特地選了個沒背景的,趴那裡趴好多年了。這個人不是任何關係上的,但好處是絕對聽從指揮,方便。現在都這把年紀了,若還停留在小打小鬧,你我今後也就沒出路了。」

  「怎麼說?」

  「等下吃飯的時候好好聊一聊。」

  包廂裡飯桌上,幾個熟稔的夥伴在低聲討論。

  「可是……你說的這個傢伙,到底有沒有實力啊?對方若是摸到底細,發現他沒什麼實力,肯嗎?」有人疑問。

  宋思明淡淡一笑,說:「給你們講個故事。話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國家叫做美國。在美國一個農村,住著一個老頭,他有三個兒子。大兒子、二兒子都在城裡工作,小兒子和他在一起,父子相依為命。突然有一天,一個人找到老頭,對他說:『尊敬的老人家,我想把你的小兒子帶到城裡去工作。』老頭氣憤地說:『不行,絕對不行,你滾出去吧!』這個人說:『如果我在城裡給你的兒子找個對象,可以嗎?』老頭搖搖頭:『不行,快滾出去吧!』這個人又說:『如果我給你兒子找的對象,也就是你未來的兒媳婦是洛克菲勒的女兒呢?』老頭想了又想,終於被讓兒子當上洛克菲勒的女婿這件事打動了。過了幾天,這個人找到了美國首富石油大王洛克菲勒,對他說:『尊敬的洛克菲勒先生,我想給你的女兒找個對象。』洛克菲勒說:『快滾出去吧!』這個人又說:『如果我給你女兒找的對象,也就是你未來的女婿是世界銀行的副總裁,可以嗎?』洛克菲勒於是同意了。又過了幾天,這個人找到了世界銀行總裁,對他說:『尊敬的總裁先生,你應該馬上任命一個副總裁!』總裁先生搖頭說:『不可能,這裡這麼多副總裁,我為什麼還要任命一個副總裁呢,而且必須馬上?』這個人說:『如果你任命的這個副總裁是洛克菲勒的女婿,可以嗎?』總裁先生當然同意了。於是這個窮小子就成為洛克菲勒的女婿加世界銀行的副總裁。」

  宋思明環顧四周:「這個故事告訴我們,這個小夥子本身有沒有能力那根本不重要,關鍵看用什麼方法去牽線搭橋,去打造。一旦條件成熟,他就該出現在那個位子上,而你我就成了他的兄弟加老子,要什麼只管說。現在,這個洛克菲勒已經有了,要上馬的項目就是牽線搭橋的傢伙,而我們需要的,不過是世界銀行副總裁的頭銜而已。明白了?」

  「這得砸多少下去?」

  宋伸出三根手指頭。

  「三千萬?可以。」對方盤算了一下。

  「再加一個零。」

  「啊?這可不是個小數目!萬一收不回怎麼辦?我能坐到今天的位子……」對方有點猶豫。

  「你能坐到今天的位子,以後就能再坐下去。你覺得,單憑我,有這麼大膽子嗎?」

  對方心領神會地笑,「哦……那……風險方面?」

  「沒有任何風險,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資產表儘快做出來,儘快讓它上市,等一推向市場,這三億就是三十億。你的錢還是你的,而以後,大家需要做什麼,就方便多了。」

  「好,就這麼辦,我回去就辦這個事情。」

  「宜早不宜遲。」

  海藻給宋思明打電話:「我厭倦了一個人吃飯,晚上我們一起吃頓飯?」

  宋思明查了一下時間表說:「好,你想去哪兒?」

  海藻電話那頭笑了說:「那麼乖,你不知道每次我跟你提要求的時候,都生怕太過分。」

  宋很憐愛地說:「我原本就該陪伴著你的,只可惜我分身乏術,工作太忙了。你讓我愧疚,我總是想,像我這樣的一個人,原本是不該占著你,讓你獨自寂寞。」

  「不要良心發現了,太遲,我願意的,你就別自責了。」

  「你想吃什麼?」

  「我想做菜給你吃,我特地去買了好多烹飪的書,把你當我的小白鼠。」

  宋思明無可奈何地苦笑:「晚上我早點回來,爭取和你在正常時間吃上飯。」

  海藻興高采烈地忙碌著,在廚房裡叮叮咣咣。不過做菜這種需要想像力的事情,海藻向來做不太好。以前海藻也就會個簡單的番茄炒雞蛋或者涼拌黃瓜加土豆肉片湯,現在不行了,就算不是名義上的主婦,也是半個主婦,得提高廚藝才能抓住男人的胃。海藻一想到自己信手就可以做出一桌豐盛的色香味俱全的菜就有些感動,所以正努力對著菜譜打造,雖然今天嘗試的是家常菜系列,但做的時候才發現,每一道菜都不是那麼容易成就的。

  比方說,肉絲要找紋路。海藻對著光仔細研究,這豬肉到底哪邊叫橫哪邊叫豎?以前想怎麼切就怎麼切,但書上告訴我們要想吃好吃的肉,就要先找對紋路。

  其次,蔥怎麼切才能切成捲起來的蔥花,好看地撒在魚上?這個是技巧。海藻決定今天先放棄這個高難步驟,放根香菜代替算了。

  最後,這個不粘鍋怎麼炒起來亂粘?非常痛苦。

  更糟糕的是,以前都是小貝洗鍋洗碗,現在每做完一個菜,都要自己洗,明天記得要去買副膠手套。

  宋思明提前到了,海藻一聽到門被鑰匙轉動的時候就呀呀叫著跑到門口嬌嗔地叫著:「討厭!不許進來!誰叫你提前到的!」

  宋思明看海藻扭得跟泥鰍一樣的身體,笑著說:「我晚來你不高興,早來也不高興?」

  「你不是要看家裡窗明几淨的?我還沒收拾好,我原本想,等你回來的時候,我所有都收拾好了,桌子上點著蠟燭,一桌子菜全部備齊,但現在還亂七八糟呢!」

  「那……要不,我出去轉轉再回來?」宋思明作勢要走。

  「算了,進來吧!不過不許挑我毛病,因為我很努力了!」

  宋笑了,點頭答應,不過進門以後笑得更厲害了:「看你這陣勢,我哪怕就是出去轉到明天早上,你也還沒收拾好,哪裡有燒個菜把鍋鏟都炒到菜裡的?」宋思明笑指餐桌上菜上面壓的鏟子。

  海藻皺了皺鼻子說:「我剛才盛完順手擱這裡,因為正好你來了嘛!你先坐沙發上看雜誌,等下我就好。」

  宋思明坐沙發上翻了翻海藻的時尚雜誌,覺得無趣,便進廚房看海藻忙碌。

  「哎呀!君子遠庖廚!」海藻抗議宋思明進入她的領地。宋思明看她手忙腳亂的樣子,很有趣。

  好不容易把菜放到桌上,主菜是一條清蒸魚,副菜是蒜蓉芥蘭和麻婆豆腐,海藻還拌了個千張絲。都不是很複雜的事情。那個炒肉絲,今天就沒端上來,因為剛才嘗了嘗,敢肯定是切錯方向了,打算下次換個方向切。海藻已經偷偷倒掉。

  海藻還放了兩隻高腳酒杯,上了一瓶紅酒。

  宋思明淺笑著說,改天推薦你看一本酒文化的書。這瓶紅酒配牛肉不錯,但配魚有些激烈。海藻臉開始紅,嘀咕一句:「毛病!」

  兩個人舉杯相邀一下,宋思明嘗了嘗魚,皺起眉頭說:「你什麼時候買的魚?」

  「今天早上啊!」

  「當時是活的嗎?」

  「是啊!」

  「我怎麼感覺是死的?你嘗嘗。他殺魚的時候,你看見了嗎?」

  「沒有啊!他拿進去殺的,不是在攤子外面。」

  宋笑著揉了揉海藻的頭髮說:「小姑娘上當了,下次買魚要讓他當面殺給你看。」

  「可我不敢,太殘忍,前一刻還新鮮靈動,後一刻就血淋淋。」

  「奇怪,像你這樣悲天憫魚的,為什麼不吃素?」

  「我可以吃,但我不能看,吃的時候就只注意它的味道了。」

  宋思明又嘗了嘗海藻的麻婆豆腐和芥蘭,然後緩緩說:「我們還是出去吃吧!」

  海藻一聽這話,趕緊拿起筷子嘗了嘗,說:「糟糕!這次買的鹽比較鹹,別出去了,你多吃飯少吃菜就行了。」海藻說完,突然愣住了,然後表情尷尬地站起來說:「咱們還是出去吃吧!我忘記燒飯了……」

  宋思明哈哈大笑著摟著海藻出門。

  海藻一路很沮喪,努力了一下午的工程,毀於一旦。二奶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想這世界上,自己連當個以前讓自己鄙視的二奶都不合格,傷心!海藻一路不說話,宋思明不時摸摸她的臉龐。

  宋思明帶她去了一家裝修很雅致的義大利餐館,點了幾道菜和甜點。海藻吃的時候也是興味索然,懶洋洋不說話。宋一看海藻的架勢,知道她內心正疙瘩著,於是笑著逗弄她說:「講個故事給你聽吧!你知道迦羅瓦是誰嗎?」

  海藻搖搖頭。

  「他是一位法國的數學家,一位天才。迦羅瓦一共參加了兩次巴黎理工大學的考試,第一次,由於口試的時候不願意做解釋,並且顯得無理,結果被拒了。當時他大概十七八歲,年輕氣盛,大部分東西的論證都是馬馬虎虎走過場,懶得寫清楚,並且拒絕採取考官給的建議。第二次參加理工大學的考試,他口試的時候,邏輯上的跳躍使考官感到困惑,迦羅瓦感覺很不好,一怒之下,把黑板擦擲向考官,並且直接命中。於是他被送進了牢裡。在入牢獄前,他匆匆把一份書寫潦草的手稿交給他的朋友。那一年他才十九歲。這部手稿在他死後多年由他的朋友交給法國數學院,別人在未來的半個世紀裡,根據這部手稿做出了一個新的數學體系:群論。後人對他的評價是,他的手稿研究一百五十年都研究不完,可惜死得太早。」

  海藻好奇地問:「他怎麼死的?坐牢死的?法國人也太狠了吧!只一個黑板擦,要把牢底坐穿?」

  「不是,被槍打死的,那年他二十三歲。當時法國有個風俗,如果兩個男人愛上同一個女人,就以決鬥的方式決定歸屬。迦羅瓦的對手,不幸是法國最好的。兩個人當面對決,距離二十五步,他腹部中槍,倒地身亡。」